另一边,瓦隆布勒酒庄。
大厅中弥漫着醇厚酒香,空气却仿佛凝结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霜。
怀特的动作顿住,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大门,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一种难以言表的不安从胸口涌起,像是某件事已彻底脱离掌控。
怀特低声自语,语调里充满烦躁与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承晏忽然轻笑,仿佛根本不在意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他优雅地拿起桌上的红酒瓶,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斟酒。
他的动作从容、克制,仿佛在自家庄园中品酒小憩。
怀特看着他这副姿态,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却本能地觉得危险正在逼近。
他猛地抓起面前的一瓶红酒,毫不犹豫地朝地上摔去。
玻璃瓶应声炸裂,酒液飞溅,大理石地面上瞬间被染上一抹触目惊心的暗红。
“人呢?!还不快给我进来?!”
怀特怒吼着,注意到大门此时总算被人从外推开。
管家低着头走了进来,步伐显得格外犹豫。
怀特见到管家,稍微松了口气,语气依旧不耐烦:“怎么现在才进来?你是聋了吗?”
他转向萧承晏,咬牙切齿地开口:“将这个男人拖到后院去处决。”
萧承晏闻言,端起酒杯轻啜一口,薄唇勾起一抹凉薄的浅笑。
“处决我?”他语气低缓,讽刺意味十足,“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怀特冷哼,声音里透着杀意,“从你和那个女人踏入A国的那天起,就注定没有回头路。”
他说罢,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对管家命令道:“我说话你没听见吗?还不赶紧动手?”
然而,管家像是被定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开口,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目光空洞地盯着怀特,眼里满是恐惧。
怀特神色倏地一变,语气变得凌厉:“出什么事了?”
管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怀……怀特少爷……不好了,萧承晏的人——”
话音未落,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划破了大厅的寂静——
“砰!”
枪声响起,管家头部中弹,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扯倒在地,鲜血迅速在地上扩散开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怀特如坠冰窟,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但下一秒,数十名身着黑衣、荷枪实弹的雇佣兵鱼贯而入,气势如压顶的狂潮。
为首之人正是叶尘,他步入大厅,目光扫视四周,随即朗声喊道:“萧总——”
萧承晏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只是稳坐原处,举杯轻啜。
怀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声音带着近乎绝望的颤意:“你在我的酒庄做了什么?”
萧承晏站起身,眸色沉暗,神情冷峻,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若是好奇……不妨亲自出去看看。”
尽管拼命想否认,但怀特心里明白——
萧承晏的人能闯入到这个地步,就意味着,整个瓦隆布勒酒庄,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怀特腿一软,跌坐回椅子,眼圈泛红,死死瞪着萧承晏,仿佛在苦撑最后一丝尊严。
他声音嘶哑,心底翻腾着惶恐与怒火:“你竟敢在A国的土地上,对我的人大开杀戒?”
萧承晏走近两步,俯视着他,眼中浮现出一抹危险的笑意,像猎豹锁定即将扑杀的猎物。
“敢不敢……”他语气玩味,“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你疯了……你疯了!!!”
怀特额角青筋突突跳动,胸膛剧烈起伏。
萧承晏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眸子落在怀特身上,沉静得没有半点波澜,却像块巨石,死死压在他的心口。
“萧承晏……”他哆哆嗦嗦地挪动着身体,想要后退,却被座椅绊倒,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稳住身形。“伯特伦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不仅仅是他,瓦尔萨家族也不会放过你!”
他竭力想从萧承晏的眼里寻找到一丝动摇——哪怕是一点点的迟疑也好。
可没有。
一丁点都没有。
萧承晏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这让怀特心里发毛,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还有你的妻子——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你以为你们能活着走出去?你们都得给我的人陪葬!!!”
听到“妻子”两个字时,萧承晏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波动, 那一瞬间,怀特突然感到一种窒息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咽了口唾沫,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听着,识相的话,你最好放了我——”
“我可以替你们求情。” 他几乎是赌命般地说出这句话,“我会在伯特伦和瓦尔萨家族面前为你说话,争取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叶尘听着怀特那漏洞百出的说辞,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死到临头,还想着狐假虎威。
萧承晏却并没有被激怒,而是低低一笑。
怀特神经紧绷,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忘了告诉你。”萧承晏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那双幽深的墨眸深处透着一丝戏谑,“伯特伦拿你当枪使,你以为……瓦尔萨家族就没有类似的打算?”
他语调平淡,仿佛在陈述一桩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把你当成自己人。你不过是他们推到前头的棋子,用完就该收回、清理,甚至……丢弃。”
“什么?!”
怀特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狠狠敲了一棍,嗡嗡作响。他后背一凉,重心失衡,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倒去。
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算落败。
事实上,他甚至连局内人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