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雷声在夜空中轰鸣不止,仿佛要将天际撕裂一般,令人难以入眠。
“轰隆”——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天幕,瞬间照亮了屋内男人轮廓分明、清隽的面庞。他整个人笼罩在深不可测的寒意中,令人不敢靠近。
雷声愈发震耳,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紧张的尖叫。
萧承晏眉头微蹙,薄唇紧抿,烦躁的情绪愈发浓郁。他长腿一迈,拉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蜷缩在墙角的诺拉。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他声音冷硬,幽静的墨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透着压迫感。
诺拉的身形单薄,蹲坐在地上,手臂紧紧抱着双膝。她的眼角微微泛红,显然委屈到了极点,却仍旧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她像只被训斥的小猫,无助却倔强地抬起头,强作镇定道:“影主大人,真的……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诺拉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耳朵,瑟缩着往墙角靠了靠。她的肩膀不自觉地颤抖着,模样惹人心疼。
萧承晏脸色阴郁,原本不愿搭理她,却不经意间将视线落在她没有穿鞋的双脚上。
那是一双形状极美的脚,但此刻已经冻得泛红。琉璃轩走廊的冷气开得极足,而诺拉不知已在这里坐了多久。寒冷的空气带着雨夜的湿气,毫不留情地蚀入她的肌肤。
萧承晏不禁想到缦缦喜欢赤脚在家的习惯,心中涌现出一丝不自觉的担忧——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是否又没有听话穿鞋呢?
察觉到他的目光,诺拉条件反射般将脚缩了回去,仿佛害怕他因此生气或不满。她低声道:“抱歉,影主大人……真的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可怜兮兮地打了个喷嚏,鼻尖微微泛红。水润的美眸偷偷瞥了他一眼,随即将头埋得更低。
萧承晏薄唇紧抿,神情漠然,什么也没说。
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诺拉愣了一下,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困惑。
怎么可能?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萧承晏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她的心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那个华夏女人有什么好的?凭什么她比不上陆之缦?!
诺拉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突然间,她对陆之缦充满了嫉恨。
在琉璃轩这样的地方,男人无论如何隐忍自己的本性,最终都会露出最原始、最龌龊的一面。然而,萧承晏偏偏从未施舍给她任何一个特殊的眼神。
这样的男人,凭什么属于别人?!
诺拉越想越不忿,但她深知,眼下的这场戏必须继续演下去。
她模仿陆之缦,已经模仿了这么久。她不相信,自己做不到以假乱真!
滚滚雷声与外头时不时传来的尖叫交织在一起,让萧承晏的眉头紧皱。
刚才,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诺拉竟让他产生了她与缦缦在某些方面相似的错觉。
她的面容半明半暗,隐约间,她抬眸看向他的动作,甚至细微的表情弧度,都与缦缦如出一辙。
是错觉吗,还是该死的巧合?
这个念头刚升起,萧承晏心头一震。如果此刻,缦缦像眼前的诺拉一般,孤单地坐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刺痛。
缦缦是他心底最温软的存在,是不可触碰的珍宝,他怎么舍得让她受到丝毫委屈?
外头尖叫声再次响起,这一回连声线都像极了陆之缦,萧承晏不耐地推开了门。
诺拉那双微微泛红的美眸,此刻竟与陆之缦的眼神重合。那熟悉的神情让萧承晏的眸色一深,他语气冷硬,却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五分钟。”
说罢,他背过身去,显然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可对于诺拉来说,这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却如同圣音般,让她眼中浮现出狂喜的光芒。
是啊,她就知道,她的策略是有效的!!!
这个世界上,怎能有男人对与自己挚爱之人相似的影子心如止水?
诺拉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雨声淅淅沥沥,宛如一首缠绵的曲子。
诺拉跟随萧承晏走进房间,心中充满期待。她早已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这个克制如神只般的男人,在她面前失控的模样。然而,现实却狠狠泼了她一盆冷水。
萧承晏站在房间中央,抬手指了指浴室,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语气冷冽:“去洗澡,然后离开。”
“什么?”诺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是她精心策划、百般谋算后才抓住的机会!此刻,萧承晏难道不该将她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一解自己心头的相思之苦吗?
“我只说一遍。”萧承晏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狠辣。
闻言,诺拉只能低头顺从,“是,谢谢影主大人。”她强迫自己挤出一抹恭顺的笑容,转身朝浴室走去。
水声很快响起,与窗外的雨声交织,营造出一种奇异的暧昧气氛。
浴室门半掩,水汽蒸腾,香气隐隐飘散。女人的声音适时从里头传出,似是故意,又似无意。
诺拉看着镜中的自己,肌肤如玉,细腻得如同刚剥开的荔枝,锁骨处滑落的水滴直入浴巾,带着几分诱人的湿意。
这,将是她“苦肉计”与“美人计”的最后一搏!
当诺拉裹着浴巾走出时,她故意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垂落在肩头,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浴巾下若隐若现,尤其是那双修长的腿,每一步都带着无法忽视的诱惑。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香艳场景,面对那位清冷如雪的男人,也如同扑火的飞蛾,注定徒劳无功。
诺拉微微弯腰,轻声说道:“影主大人,多谢您的照顾。”
萧承晏淡淡抬眸,目光扫过她,却没有丝毫停留。他的墨眸如死水般平静,毫无涟漪,“现在,从这里离开。”
诺拉的眼神瞬间黯淡,但她仍不甘心地试图争取:“影主大人,让我服侍您吧。”她的声音软糯,尾音带着几分真挚的渴望。
萧承晏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杀意:“若是我再听到你的声音……”
诺拉咬紧牙关,心中的愤懑几乎让她失控,但她清楚,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多余的纠缠只会自取其辱。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明白,影主大人。”
走出房门时,诺拉忍不住自嘲,心底升起一丝疑问: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女扮男装?否则,为什么连一丝心猿意马的反应都没有?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萧承晏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轻蔑地嗤笑一声,“这种货色,岂能与缦缦相提并论?”
断刃,你这一招,真是愚蠢至极!
窗外,雷声依旧,雨水拍打着窗户,仿佛为这场荒诞的闹剧敲响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