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寒潭水面腾起血色薄雾。赵佶踏着浮尸掠向青铜巨门,袈裟下摆突然被铁索缠住——那九条锁链竟在潭底自行游走,如同活过来的蛟龙。
\"坎位三丈!\"杨惊鸿银枪突刺,枪尖挑起的浪花里飞出三枚带倒钩的铜钉。赵佶金错刀斩断铁索,断裂处迸出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靖康\"二字,正是当年金兵破城的年号。
完颜宗望的狼牙棒破空而至,棒头鎏金铃铛震出刺耳鸣响。赵佶旋身避过致命一击,剑鞘暗格突然弹出一把朱砂,泼在青铜门上显出密文——竟是二十年前他与辽国萧皇后私会时留下的契丹情诗。
\"官家好雅兴。\"童贯面具下传来阴笑,铁指套划过石壁,\"您可知这地宫每块青砖,都是拿江南抗金义士的骸骨烧制?\"话音未落,十八尊青铜傀儡破水而出,关节处渗出的黑血在潭面绘出太行山地形图。
杨惊鸿突然银枪倒转,枪尾雕龙撞开第七具傀儡胸甲。腐臭的尸气中,半块焦黑的腰牌叮当坠地——正是韩世忠亲卫独有的\"背嵬令\"!
\"狼主好手段。\"赵佶剑指完颜宗望,\"三年前朱仙镇大捷,我军三百斥候离奇失踪,原来都成了这些活尸傀儡。\"龙泉剑寒光暴涨,斩落傀儡头颅时,颈腔里滚出七颗刻着秦桧印鉴的蜡丸。
潭水突然沸腾如血,九条铁索绷直如弓弦。慧觉禅师禅杖猛击水面,八面石碑破浪而出,碑文竟是用阵亡将士的指甲拼成。老和尚眼角迸血:\"官家请看坤位——这缺角处正是岳元帅被十二道金牌召回那天的星象!\"
完颜宗望突然撕开胸前皮甲,露出心口九瓣莲花烙印:\"道君皇帝可认得明教圣火纹?当年你假借方腊之手焚毁江南粮仓,真当天下人都是瞎子么!\"狼牙棒砸向石碑,三百枚毒蒺藜自碑文缝隙激射而出。
赵佶袈裟卷起浪幕,金错刀斩断五条铁索。断裂处飞出的铜钱叮叮当当镶入石壁,每一枚都刻着阵亡士卒的生辰——最上面那枚\"宣和四年三月十七\",正是杨再兴战死小商河的日子。
\"小心弩阵!\"杨惊鸿突然将银枪插入潭底。青铜门轰然洞开,三千支辽国破甲弩如蝗虫过境,将三具傀儡射成筛子。赵佶剑走游龙,挑飞七支弩箭钉在石碑上,箭尾羽毛竟拼出\"花石纲\"三字。
童贯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半张被磷火烧毁的脸:\"官家可知这些机关为何与少林武学相通?当年你为修艮岳,可是用十八铜人换了朱勔的太湖石!\"铁爪突袭赵佶后心,却被佛珠弹开——七十二颗菩提子嵌入青铜门枢,机关转动声如老僧夜哭。
冰棺破水而出时,月光正照在棺中女子眉心。那与柔福帝姬一模一样的朱砂痣下,竟藏着半枚玉玺印痕。赵佶握剑的手首次颤抖:\"阿姊......\"二十年前被金人掳走的宁德长公主,竟以少女容颜封在玄冰之中。
完颜宗望狂笑震落洞顶冰锥:\"当年柔福帝姬回宫验身,为何独独让你咬她左肩?\"狼牙棒砸碎冰棺,寒气中浮现三百枚霹雳雷火弹,\"这座地宫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棺椁!\"
杨惊鸿突然银枪点地,枪尖挑起的铁索缠住金国死士。十二架神臂弩自暗格弹出,正是当年太原守军失踪的杀器。赵佶剑劈北斗星位,龙泉剑竟与冰棺碎片共鸣,拼出半幅太行山火器图。
\"狼主可听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赵佶突然扯下袈裟,露出背后狰狞刀疤——那伤口走势竟与黄河改道图完全重合。三百雷火弹突然转向,将青铜傀儡炸成碎片。
五更梆子穿透水雾,潭底升起刻着《推背图》的铁板。慧觉禅师口吐鲜血撞向石碑,缺失的坤位突然亮起狼烟——正是韩世忠大军特有的求救信号。
\"官家快走!\"老和尚最后掷出禅杖,杖头莲花盛开处,三千背嵬军铁骑的嘶鸣已震落洞顶积雪。杨惊鸿银枪挑飞童贯面具,露出下方完颜宗翰的脸——这位金国名将竟已潜伏宋宫二十年!
赵佶怀揣冰棺碎片跃出水面,朝阳正照在九曲溪畔的血菩提上。下游突然漂来童贯的残破面具,内侧用血写着\"秦桧\"二字。远山传来号角声,白袍小将的沥泉枪尖上,挑着半幅绘有临安皇宫密道的《瑞鹤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