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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引凤雏 > 第78章 三川口之战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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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龙山宋军大营

“启禀小将军,刘二少爷还是不吃不喝。”

帐外再次传来了士兵无奈的声音,这已经从夏军大营回来的第三天了,自从刘仲孙回到了宋营之后就始终不吃不喝。

“知道了,我一会亲自去看看。”放下手中的兵书,杨基业冲帐外吩咐了一句。

“小人告退。”帐外的士兵低声回了一句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小郭,咱们一起过一去趟吧。”冲下首早已等在帐中的十二人招了招手,杨基业一行人联袂出了王帐,直奔刘仲孙的营帐而去。

“哗啦”

杨基业他们一进营帐,便看到浑身是伤的刘仲孙两眼无神,仰面朝天的躺在榻上,默默的流着眼泪。而他的旁边则是放着是早已凉透的一碗菜汤和两个杂面馍馍。

“刘二公子,刘家已经因为你折了两员大将了,难道你还想让留在京城的上上下下的几百口再次因为你而抄家流放,家破人亡吗?”大块头吴汉实在是看不下去床上之人的这副半死不活样子,便率先开了口。

“你知不知道,逃到甘泉的黄氏兄弟还有回到京城的监军太监卢守勤把这次战败的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刘平将军的头上,京城的刘府已经被官家下旨给围了起来,覆灭在即啊。”站在吴汉身后的邓禹同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床上的刘仲孙。

床上的刘仲孙依然不为所动,还直接把身子侧了过去。

“还在这自暴自弃,逃避现实呢,啊?你还有没有心啊,活了这么大,居然还不如我们一群半大孩子,人家小郭也是在此战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但人家不光凭着一己之力挺了过来,还和我们一起去踹了李元昊的大营,把你给救了出来。亏你还是刘平将军的孩子呢,要不你干脆自尽算了。”

气到不行的杨基业几步就冲到了刘仲孙面前,一手薅着他的衣领,一掰着他的脑袋强迫着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十二个人,见他仍旧无动于衷,抬手就甩了他两巴掌,并直接将刘平将军的配剑扔到了他的面前。

“喏给你,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成全你,来呀,快点的,一抹脖的事。”说话间杨基业一把就将榻上的刘仲孙拉了下来,并直接把他的脑袋摁到地上的配剑之上。而被拉下来的刘仲孙,在多日之后再次见到父亲的佩剑却万般愧疚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呜呜呜~~,父帅,大哥,还有石叔父,是我对不起你们呐,呜呜呜~~”

蹲在地上的刘仲孙捡起佩剑又放下,放下又重新捡起,如此反复几次,最后还是把配剑扔到了地上,双手抱头蹲在那嚎啕大哭起来。

“你要还算是个男人的话,就抓紧养伤,等身体恢复了,带上所有的人证和物证回到京城为刘氏一族洗刷冤屈,主持大局去。”看着一眼蹲在地上抱头痛的刘仲孙,郭念祯一脸的怒其不争。

“我这就吃,我要为刘府还有石府洗刷冤屈。”终是幡然醒悟的刘仲孙缓缓起身,

目光坚定的端起了一边的汤碗和和杂面馍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就这样在刘仲孙的积极配合之下,半月之后,伤好痊愈的他带上了带上卢政,以及知州范雍的亲笔信还有两名和他一同获救的刘平亲兵,在杨基业手下二百老卒的护送之下,踏上了返回汴京为刘,石两家洗刷冤屈的路程。

宋营这边刘仲浪子回头,返京为父申冤,而夏军这边稳坐中军帐的李元昊却是后院起火,准备连夜回师平乱。

……

延河北岸,夏军大营

“启禀汗王,吴昊军师有重要军情求见。”

王帐之中的李元昊刚刚熄了蜡烛,活衣在榻上躺下,外边就传来了小近卫恭谨之中夹杂着焦急的声音。

“唔,朕知道了,让吴军师进来吧。”咕噜一下从榻上站了起来,李元昊蹙了蹙眉,几步走到帅椅旁边把蜡烛重新点燃,然后就又坐回了虎皮帅椅之上。

“微臣深夜造访,还请汗王恕罪。”眼下一片青黑,在身上只胡乱披了件外套的吴昊微微向上首的李元昊拱了拱手,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军师不必多礼,有事尽管和朕讲来。”

李元昊深知以吴昊谨慎的性子,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汗王,微臣刚刚收到后方传来情报,

兴庆府于昨日受到不明势力袭击,负责镇守后方的张相深受重伤,至今仍在昏迷,而且,放在野利将军家大营的半块帅印,也不翼而飞。”吴昊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好啊,真是太好了,居然都打到朕的后方去了啊,统统都反了,啊?”上首的李元昊不怒反笑,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威压,一双狼目更是酝酿一场风暴。

“请汗王暂息雷霆之怒,当务之急还是要立马返回京师,不然恐有大军孤悬在外之险呐。”半跪在地上的吴昊顶着李元昊的滔天怒火,言辞恳切。

“唔,军师言之有理,传朕旨意,半个时辰钟之后全军拔营,分三批绕路夏州依次返回兴庆府。另外,秘密将野利兄弟控制起来,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右手重重按在腰间的剑柄之上,李元昊语气森然。

“微臣遵旨。”半跪在地上的吴昊一揖到底,心里默默替野利家点了一支蜡纸。

“嗯,军师传完了旨意也早些休息吧。”半靠在帅椅之上,李元昊对地上的吴昊挥了挥手。

“微臣告退。”再次一揖到底后,吴昊轻轻从地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轻手轻脚的躬身退了出去。

“那个谁,去给朕把拓跋将军请过来,记住,不要惊动其他任何一个人。”帅椅之上李元昊重新睁开了双眼,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和门口的小近卫交代了下去。

“喏。”门外的小近卫把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神色恭敬的领了旨意后,转身一个助跑就蹿了出去,噌噌几下,不一会儿连背影也消失不见了。

“既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那就准备好承受朕的雷霆之怒吧。”半靠在帅椅之上的李元昊面色重新恢复了平静,嘴里轻声呢喃着,唇边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模样和他当年亲手杀掉背叛自己的亲叔叔的那晚,一模一样。

“启禀汗王,拓跋将军到了。”小近卫的声音越发的恭敬有加了。

“让他进来吧。”连头也没抬,李元昊漠然的回了一句。

“哗啦”

“喏,拓跋将军汗王有请。”

小近卫一把掀开门帘,侧身将大刀不离手的拓跋仲康请进了王帐。

“噗通”

“末将拓跋仲康参见汗王。”

小山似的拓跋仲康进了王帐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震得连李元昊面前的桌案都跟着抖了抖。

“仲康请起,坐。”看着面前这个忠心耿耿,武艺高强的心腹爱将,李元昊的脸上今晚也难得有了一丝笑容。

“谢汗王。”拓跋仲康复行一礼,扛着大刀就一屁股坐到了李元昊的下首。

“仲康啊,朕这次把你请来,是有一件的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而且这件事朕也只能交给你。”上首的李元昊一下坐直了身子,语气也一下严肃了起来。

“汗王尽管吩咐,末将万死不辞。”手中大刀往地上一磕,拓跋仲康声若洪钟。

“仲康,你一会儿出帐之后,拿着朕的腰牌直接从中军挑选出三千人马然后连夜出城,绕道西平城调动五千铁鹞子随你一道返回兴庆府接管防务,将张夫子保护起来,但有阻拦,格杀勿论。”将腰间的赤金圆形刻有四个西夏文字“敕燃马牌”的半面腰牌解下,李元昊郑重的交到了拓跋仲康手中。

“末将遵旨。”躬身接过腰牌,朝李元昊重重抱了一拳之后,拓跋仲康看着大刀一掀门帘就大步流星的出去挑选兵马去了。

“仲康啊,咱们的大本营朕就交给你了。”站在大帐的门前的李元昊望着兴庆府的方向久久不语。

一刻钟之后,在李元昊和琼妖纳延兄弟的带领下,西夏大军共分成三路秘密返回兴庆府。

四日之后,成功回到兴庆府问的李元昊直接把外戚野利一家全部下狱准备全部问斩,并且将宫中的皇后也给幽禁了起来。

兴庆府,兴庆殿

“又是为野利一家求情的,呵。”李元昊仅仅扫了两眼,就将手中的奏折丢到了一边。自从他将野利一家下了大狱,每天就又无数道求情的奏折堆到他的龙案之上。

“汗王陛下,张相殿外求见。”门外突然传来拓跋仲康洪亮的声音。

“哦,张夫子来了?快请。”听到拓跋仲康的汇报,李元昊腾的一下从龙座坐直了身子,眼中有惊喜,有担忧,更有失而复得的忐忑。

“喏。”

“吱嘎”

门外的拓跋仲康不敢怠慢,不一会儿就推开了殿门,并亲自把深夜到访,坐在轮椅之上的张元给推了进来。

“微臣(末将)参见汗王。”

轮椅之上的张元和他身后的拓跋仲康一同向上首的李元昊行了一礼。

“夫子不必多礼,仲康暂且先退下吧。”挥手免了二人礼数,李元昊又将后方的拓跋仲康屏退了出去。

“末将告退。”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拓跋仲康就知道李元昊的意思,再次行礼之后,他就躬身退了退了出去,并顺手关好了殿门。

“夫子有什么事派人知会一声就是了,又何必大晚上亲自跑一趟。”嘴上说着责备的话,李元昊的眼中却满是对张元的关切之情。

“咳咳咳,多谢汗王关心。微臣这次是为了我大夏的江山而来,恳请汗王从轻发落野利将军一家。”脸色依旧苍白的张元以扇掩面,低低咳了两声。

“就连夫子也来为他们这群乱臣贼子求情,咱们且不说他们弄丢了半块帅印这条,若不是他们守护不利,夫子你又怎么会深受重伤呢?难道夫子你就不恨他们一家吗?”望着为自己殚精竭虑,如今又身受重伤的谋士,李元昊终究放缓了语气。

“咳,微臣自然是恨的,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作为大夏的国相,微臣自然要为整个国家考虑,汗王若是执意要处置了野利将军一家,恐怕会伤了所有外戚和武将的心呐。”费力朝李元昊拱了拱手,张元言辞恳切。

“夫子啊,朕知你一心为国。但若不重惩野利一家,朕更怕会伤了夫子你的心呐。”眼中闪过对张元的心疼,李元昊直接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意图,这一切就是为了给张元报仇。

“此生能遇到汗王,微臣死而无憾。但为了江山社稷,还请汗王收回成命。”一抹晶莹的泪光从眸中闪过,但张元还是没有让步。

“罢了罢了,既然夫子执意为他们求情,朕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这次只问首恶,余者入军中戴罪立功。”和张元对视了良久,李元昊终是不忍拂了张元的一片良苦用心,做出了让步。

“咳咳咳,臣代我大夏的一众武将谢过汗王了,咳咳咳。”轮椅上的张元再次低低咳了起来,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竟是直接晕倒在了上面。

“御医,仲康快传御医。”

李元昊的咆哮响彻在整个大夏皇宫。

经过多名御医的连夜抢救,张元终是被救了回来,但也是自从那日起,西夏的国相、首席军师张元再也药不离身,不良于行,每次和李元昊出征也只能坐在木制轮椅之上为他出谋划策了。

……

汴京紫宸殿

一身大红常服,头戴一顶黑色幞头,腰扎玉带的赵祯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双手执一件羊脂玉玉圭,一脸平静。

“臣等恭请圣安。”堂上众臣在宰相张士逊的带领下向上躬身行礼,全部都是一脸肃然。

龙椅上的赵祯这次没有说话,而是递给了丹墀之上的陈群一个眼神,后者向前一步,将手中拂尘一甩,高声言道,“众卿免礼。”

“谢官家。”堂上众臣再次行礼之后,在张士逊的带领之下纷纷低眉顺眼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启禀官家臣有本奏。”位于文官后排一身绿袍,正气凛然的文彦博举起手中笏板出班启奏。

“爱卿请讲。”赵祯冲文彦博微微颔首。

“谢官家,微臣之前奉命前往河中府审理刘平、黄德和一案,臣等经过多番周密调查之后,得出结论如下,黄德和,黄德平确系临阵脱逃,陷害忠良,按律当斩,刘平父子,石元孙等人为国尽忠,

不应蒙冤,应该平反。臣已将全部证据写在手中奏折之上,请官家御览。”文彦博将此次查案的前因后果简明扼要的和赵祯汇报了一遍,并将手中奏折高高举起。

“陈平,呈上来。”上首的赵祯手里暗暗加大了力道,向矗立一旁的陈平吩咐了一声。

“奴才遵旨。”陈群得了旨意不敢怠慢,一路小跑下了丹墀,几步就来到文彦博的身前将奏折接了过来,随后又一路小跑,快步的返回了丹墀之上。

“请官家御览。”身子微弓,陈平将奏折双手高举递到了赵祯的面前。

“嗯,你下去吧。”迅速的从陈平手中捞起奏折后,赵祯又对陈平摆了摆手。

“奴才告退。”微微朝赵祯欠了欠身,陈平轻手轻脚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嗯,嗯,好啊,好啊,真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呐,连朕都差点被蒙到鼓里了,简直欺了天了,来来来,你们也跟着看看,啊。”赵祯一把就将手中的奏折丢了下去,整个人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中。

“臣等死罪。”张士逊眼见赵祯发飙,一个丝滑的屈膝就跪了下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臣等死罪,请官家息怒。”堂上众臣也全都跟在张士逊的身后纷纷跪了下去,口称有罪。

“吱嘎”

就在殿中气氛即将压抑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一名身材纤细,俊俏的脸上挂满汗珠的小内侍推开殿门,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唰”

堂上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这名小内侍,当然也包括龙椅上的赵祯。

“奴才唐兀四,拜见官家。狄青将军殿外求见,称有重要军情禀报。”小内侍五体投地,虽然身体抖如筛糠,却也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唔,朕知道了,让狄青将军进来吧。还有你们也先起来吧。”赵祯冲唐兀四挥了挥手,将他打发了下去,随后又让堂上的众臣站了起来。

“奴才告退(谢过官家)。”唐兀四躬身行礼之后,一溜烟的退了出去,堂上的众臣也都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今天的摸鱼,哦,是议事。

“吱嘎”

“末将狄青见过官家,请官家为三川口一战牺牲的数万将士主持公道。”殿门被再次推开,外罩绿色武官袍服,内衬盔甲的狄青龙骧虎步走了进来,冲着上首的赵祯就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字字泣血。

“狄爱卿快快请起,朕自会为朕的士兵做主的,有什么话尽管讲来。”看着自己的这员大将如此模样,赵祯心下亦是不忍,直接把他叫了起来。

“微臣谢过官家,臣这里有一份来自延州知州范雍老大人关于三川口大败全部过程的具体奏折 ,还有偏将军卢政,刘仲孙以及刘平将军两名亲兵的证言,全部请官家预览。”一双好看的眉眼间满是热泪,狄青将怀中的证言全部取出,高高举起。

“陈平,取上来。”赵祯捏了捏眉心,对身边的陈平挥了挥手。

“喏。”领了旨意的陈平这次小碎步跑的更快了,几个闪身就把狄青手中的一应证物拿至手中一溜烟的递到了赵祯的御案之上。

“嗯,是范卿的字迹无疑,‘罪臣知延州范雍顿首……’”赵祯从御案上拿起范雍的奏折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每看一行,脸色就跟着变差一分,看到最后一行,整个人脸上已是黑如锅底,周身的威压也几乎化为实质。

“真真是都罪该万死啊,罪该万死。陈平,替朕拟旨,黄德和,黄德平临阵脱逃,陷害忠良,就地免去一切官职,处以腰斩之刑,首级挂到延州城去以赎其罪,家人全部刺配鄂州,遇赦不赦。”

“延州监军太监卢守勤,延州通判计用章罔顾君恩,架空,残害知州,对大宋将士见死不救,陷害忠良,着贬去二人一切官职,抄没全部家产,计用章押入京城处斩,监军太监卢守勤施以剐刑。二人家人全部刺配雷州,遇赦不赦,永不录用,战死沙场的战士们每人恩赐一百两白银,子女由朝廷扶养。”

扫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众臣,赵祯顿了顿,继续说道,

“令外,立即释放刘平,石元孙二位爱卿的家人,加封郭遵,王信,以及刘,石二位爱卿的母亲为一品诰命,追封郭遵,王信二位爱卿为一等孝烈侯,一等忠烈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另召十三名承信郎于三月三日还朝,朕于殿试之后亲自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