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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引凤雏 > 第48章 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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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谚有云:“囚身似猫,抖身如虎,行似游龙,动如闪电”。”穿着一身黑色猎装,英气十足的曹静姝指导着演武场上的范观音。

“对对对,下盘要稳,眼睛也要跟上,身法要灵活,出拳要够快,够狠。来,我们再来一遍。”看着进步神速的范观音,曹静姝满意的点了点头。

“母后,儿臣刚刚那一套打的如何?”收了招式的范观音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水,带着一丝的忐忑看着曹静姝。

“嗯,尚可。不过还是有那么几处差了点儿火候。”曹静姝先是肯定范观音的天资,接着中肯的指出来了她的不足。

“儿臣知道了,日后定当勤加练习。具体是哪几处不足,还请母后为儿臣解惑。”范观音好看的眼睛里充斥着求知的欲望。

“这个嘛,光听母后这么说,你也没什么直观的感受,不如再给你演练一遍拳法如何?”向来雷厉风行的曹静姝直接来到了范观音之前的位置,并摆出了架势。

“嗯,那就有劳母后了。”范观音的身子稍稍往后边撤了撤。

曹静姝眼见范观音退到了安全的距离,蓦地心念一动,猛的一拳呼出,使的正是太祖长拳中的那招“冲阵斩将”。这一招端的是潇洒大方,劲力更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只凭这一招,曹静姝在拳法的造诣上已可称得上登堂入室了。

“原来这才是太祖长拳的真正威力吗?好强。”范观音看着曹静姝刚刚打出的那一拳,直直愣在了原地。

“虞衡,如何?这下可是明白了?”曹静姝收了气势,笑着问了一句范观音。

“多谢母后指点迷津。”范观音向朝曹静姝深施了一礼,眼中满是仰慕之色。

“孺子可教,太祖长拳的主要手法为挑、砍、拦、封、闭、缠、扫、踹、弹、撩、钩、撞、绊、缠。只有平日多加练习才能融会贯通,在战场上使用起来才能得心应手。”看着眼前这个养女,曹静姝是越来越满意。

“母后您也累了吧,快喝口茶。”看到曹静姝额头上隐隐渗出的汗珠,范观音立即懂事的端了一杯温茶过来。

就当曹静姝刚要接过茶盏的时候,翡翠就急急忙忙从殿内跑了过来,带来了一个噩耗,“娘娘,延州那边出事儿了,刘将军战死,保安城丢了。”

“咣当”

翡翠的话刚一出口,范观音手中的茶盏就一下摔到了地上,沙砾连带着瓷片溅出了老远。

“什么时候的事儿?”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曹静姝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也就几天前的事儿,刚刚官家还在垂拱殿发了好一通脾气呢。”轻轻拍了拍胸口,翡翠脸色煞白的说道。

“知道了,本宫一会儿,会亲自去一趟垂拱殿的,你先回去吧。”朝翡翠挥了挥手,曹静姝突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

“奴婢告退。”向曹静姝福了福身,翡翠低着头,轻手轻脚的退回来了正阳宫内。

“母后您这可有什么能让人迅速变强的功法,儿臣想要即刻冲上战场去亲手杀了那群蛮子。”看着曹静姝略显落寞的背影,范观音的眼中此刻燃起了仇恨的火焰。

“有是有,可是你毕竟不是从小修习,半路出家去学是会很痛苦的……”回头摸了下范观音的头,曹静姝的眼中带着一丝疼惜和犹豫。

“儿臣不怕任何痛苦,只恨自己不能立刻学成,然后好为刘怀中将军复仇雪恨。”范观音看出了曹静姝的爱护,但还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好,不亏是我曹静姝的女儿,那我就将我曹氏祖传功法长藤炼精法传给你。”看着范观音那坚毅的眼神,曹静姝十分欣慰,于是决定把自家祖传的功法传授给她。

巾帼一腔报国志,须眉满眼无名火。

在曹静姝传授范观音功法的时候,一边丹凤门旁,赵宗实窝在逼仄矮小的卧房里。

一张俊脸扭曲的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先是胡乱的挥舞着双手将桌面所有的东西一扫而空,然后跟得了疯症一般的仰天长啸,“打吧,打吧,整个天下都乱起来才好,这大宋的百姓生死又与我一个闲散宗室何干,让这些冷心冷肺之人都痛不欲生才好呢。”

“当初又不是我非要入宫的,是你们非要把我接进宫里,把我推上了皇储的位置,这皇位我本就不想要,是你们强加给我的,都是你们,啊啊啊。”赵宗实喉咙里发出了犹如野兽的嘶吼,眼中更是迸射出了几乎快要化为实质的执念和对皇位的野望。

“既然本来就不需要我,那么从一开始又何必要把我抱进宫来抚养呢,既然已经选了我又为什么又去再选别人呢?有了亲子就迫不及待的把我这个养子给丢掉了,就像丢掉一个累赘一样,凭什么,你们可曾问过我,又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啊?”不知何时,赵宗实已经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再配上一双充斥血丝的双眼,整个人越发的狰狞了。

“想甩掉我, 哼!”眼神怨毒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赵宗实就先去洗了一把脸,随后唤来门外的小厮帮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一转眼就又变成了那个风光霁月,人畜无害的千牛卫将军了。

“走,去八仙楼。”手拿一把象牙折扇,赵宗实瞥了一眼门外的小厮,随口吩咐道。

“喏。”一身青衣小帽的小厮朝赵宗实躬身行了一礼,就默默跟在他身后。

主仆二人从丹凤门出来一路溜溜哒哒,

耳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包子,刚出锅的羊肉包子。”

“滴酥,香甜可口的滴酥。”

“水饭,南宫二麻子水饭,十文一大碗。”

……

赵宗实带着小厮走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就来到位于城北黄金地段的八仙楼。

只见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一座足有两丈有余的,以竹子搭成的彩楼欢门在店门口拔地而起,气派非凡。彩楼的二楼绑着一根长杆,长杆上挑着一面迎风招展的酒旗,上面写着铁画银钩的八仙楼三个大字。

“这就是滔滔她们平日里说的八仙楼吗,有意思,走我们进去吧。”赵宗实嘴角掀起一抹弧度,摇着手里的折扇率先走了进去。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酒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约有百余步长的大堂,在大堂南北两侧则是被分隔开来的小型包间。包间的装修多为园林式风格,内部还设有庭院、走廊,并在其中栽种了不少的奇花异木。

“二位贵客里边请,咱们是在雅间还是大堂?”赵宗实刚进酒楼,立即就有一个弓弓着身子,满脸堆笑的伙计迎了上来。

“就那间吧。”淡淡扫了一眼伙计,赵宗实就向北边一间靠近大堂的单间走了过去,小厮紧随其后,伙计则是一甩手巾板儿,颠颠跟了上去。

“您里边请。”来到了单间门口,伙计有眼色的替赵宗实拉开了珠帘,并躬身把其让了进去。

“你在门外守着,伙计我们进去吧。”赵宗实向身后的小厮吩咐了一句,接着又叫了句门口的伙计。

“哎,来了客官。”伙计顺手拉下了门口珠帘,又几步跑到赵宗实身边,先是为他倒了一杯桌上的龙芽,然后又退到一旁,拿出纸笔,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

“一壶香醪,一份软羊,一份鹅鸭排蒸、一份金丝肚羹,一份炒蛤蜊,还有去外边买一份王楼山洞梅花包子,外加六个相国寺正门口的芦柑。”

轻轻敲着黄花梨雕花的桌面,赵宗实冷冷的报出了一长串菜名。

“得嘞,我给您重复一下啊。”伙计收了纸笔,口齿清晰,语速飞快的重复了一遍。

“可以了,你下去吧。”赵宗实不耐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伙计。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伙计躬身退出了包间。

“真是有够啰嗦的。”冷飕飕的看了一眼伙计离去方向,赵宗实就开始打量起了房间里的陈设。

在包间的角落,有各色精致小巧的小瓶中分别点缀着“岁寒三友”、“玉堂富贵”等时鲜花草,中堂之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再往两边大梁上一瞧,上面各挂着一对联三聚五玻璃芙蓉彩穗灯。被精心雕刻过的木质门廊,木格窗花,红绸窗帘,配上头上金碧辉煌的吊灯,倒也称的上雅致。

再看面前桌上使用的餐具也,不但采用了当下时兴的样式,所用的材质也多为金玉,极尽奢华之能事。

“不愧是汴京城里排得上的号的酒楼,确实足够雅致。”赵宗实大致观察了一圈,在心里给包间陈设打了个尚可的评价。

“客官您点的菜来咯。”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声音。

“进。”被打断观察的赵宗实很不开心。

得到了允许,只见一个打着赤臂,肩上同样打着手巾板儿的伙计走了进来。那精瘦小伙的左手叉着三碗,右臂自手至肩还驮叠放了约二十碗,手中还提着两个食盒。

脸上同样挂着得体笑容的伙计先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食盒,然后就一个一个把手中的盘盏快速,美观的摆到了桌上,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响声,期间还准确无误的报出了每一道菜名,整个过程就像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

“等等。”

精瘦伙计手脚麻利的上完了菜,刚准备躬身退出去,却被赵宗实给叫住了。

“客官还有何吩咐?”伙计只好躬身返回,站到了刚刚的位置。

赵宗实没有接话,而是向身上摸去,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一颗金瓜子,只得随意从钱袋里抓了一把铜钱和一块碎银,塞进了伙计的手里。

“哎呦,小的谢公子赏。祝公子辈辈封侯,福寿安康。”接了赵宗实的打赏,伙计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

“出去。”听到辈辈封侯四个字,赵宗实脸色一下黑了下来,直接把伙计轰了出去。

“哎哎哎,小的这就走。”拿着赏钱的伙计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呵呵呵呵,辈辈封侯,好一个辈辈封侯。”灌了一口龙芽春茶,赵宗实夹起一口鹅鸭排蒸,在嘴里嚼的咯吱咯吱的,此刻他看上去更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该死,你们通通都该死,啊啊啊。”

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的赵宗实在包间里癫狂的嘶吼着,咆哮着,门口的小厮被吓的战战兢兢,面如土色的瑟缩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

“女子说:‘我侍奉杨素这么久,看天下的人也多了,没有比得上你的。兔丝、女萝不能独自生长,愿意托身于乔木之上,所以跑来了。’正是长揖雄谈态自殊,美人巨眼识穷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尹少买一拍惊堂木,朝众位看客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诶,你说那红拂女和李靖后来怎么样了啊,你别说我心里还怪痒痒的。”赵宗实旁边包间的一人说道。

“实在想知道就去买本太平广记翻翻呗。”另一名听着年纪稍大的人回道。

“那还是算了吧,有那钱我不如多听几场凤栖楼清栀姑娘的长恨歌呢。”最开始说话的那人显然更喜欢听戏。

“呵。”被迫听了一段红拂夜奔和旁边二人对话的赵宗实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却露出了明显的不屑和鄙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包间内的赵宗实已经有了七分醉意,口中呢喃着一首短歌行。而就在此时楼下却传来了一阵悠扬婉转的伴奏。

“大大~大大~嘚~”

蹙了蹙好看剑眉,赵宗实正欲出去看看,楼下又传来了一阵凄婉动人,清脆悠扬的唱段,接着就是隔壁二人的对话。

“快看是清栀姑娘,她来这儿登台了,我,我好激动,这不是做梦吧。”

“当然不是,还有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大腿。”

“嘿嘿,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在楼上二人的笑闹之间,栖凤楼的红角儿清栀姑娘也缓缓登上了舞台。

只见她头戴点翠头面,身穿一件粉红色绣球花女帔,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悦耳的响声。那细长的眉眼配上明艳动人的油彩,就仿佛从那洛神赋中走出的神女。尤其是她那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像是在诉说着故事里的悲欢离合。

她手执着一把画着几朵牡丹的紫竹洒金折扇,身姿婀娜,在台上莲步轻移,水袖飞舞,’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唱腔一起,更是婉转悠扬,余音绕梁。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好,清栀姑娘唱的太好了。”

“清栀姑娘再来一段儿。”

“清栀姑娘,我要为你赎身。”

包间内的赵宗实被楼下的喝彩声吵得不行,便踉踉跄跄出了包间,在小厮的搀扶下来到了栏杆处,远远的看了一眼台上的清栀,而台上的清栀也注意到了赵宗实打量的目光,礼貌性点了点头。

“不过如此。”

赵宗实仅仅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意兴阑珊的回到了丹凤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