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江时眠收到了阮双双的短信,约她见面。
这段时间江时眠在学校里过得浑身不自在,走到哪里都要接受同学好奇、探究、同情的目光。
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人看向她,然后跟同伴窃窃私语。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境况给人的心理压力真的很大。如果换成重生之前的江时眠,天天被人议论,早就承受不住疯了。
那些人对“江时眠”的心理把控是很到位的,只是算错了江时眠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时眠了。
以前的江时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天天被人盯着议论,会疯是迟早的事情。但现在的江时眠,面对这样的情形虽然很不自在,却不会有更多的情绪。
江时眠以为这就是他们现阶段的目的了,让江时眠活在一个被人过度关注的压抑环境里。
而她确实在这种环境里过得确实很不舒服,且没有什么好办法去改变。
还有不知道被存在哪里的照片,始终是一个雷。对方还没有引爆这个雷,就无法对这群人掉以轻心。
江时眠一直在思考着对方可能会怎么利用现在的条件,然后她收到了阮双双的短信。
看到信息之后,江时眠没马上回复。
算起来这几天彭澍应该出院了。彭澍刚出院,阮双双就来找她了,看来彭澍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就是在背后撺掇阮双双校园霸凌的人。
多可恶啊,毁了别人的一辈子。
阮双双约她见面,说是要当面给她道歉,还有之前那些照片,她也会把下落告诉江时眠。
江时眠当然不相信对方会那么好心,这时候提照片的事,不过是怕她不答应,拿来威胁她的。
如果对方真的有心想给她,早就拿出来了,何苦等到现在?不过是想借这个把柄提些条件。
江时眠想了想这群人最近的操作,把自己新买的录音笔随手放进的羽绒服口袋里。
俗话说得好,有备无患。
阮双双说要请江时眠吃饭,定在了一家本帮菜餐厅。
吃饭的时候阮双双倒没有搞什么小动作,态度端得很好,赔罪也很真心,聊天自然融洽,好像他们之间没有过不愉快一样。
吃完饭,阮双双理了理内搭上的大蝴蝶结,站起来亲自给江时眠倒了一杯茶,走近了却在地毯上绊了一下,茶水全部洒在了江时眠放在旁边的手机上。
“对不起对不起!”阮双双红着眼,把江时眠的手机拿起来,拿着纸巾擦拭水渍。
江时眠这个正主反而插不上手。
手机开不了机了,江时眠晃了晃手机,确定手机真的黑屏死机了,叹了一口气。
这时,阮双双突然哭着跪下,开口就是乞求江时眠的原谅。
江时眠看了一眼挂在旁边衣架上的羽绒服,挑了挑眉。
她及其自然地站起来,避开阮双双的磕头,不动声色地走到羽绒服旁边,把兜里的录音笔拿出来打开了。
阮双双没有注意江时眠的这些动作,只知道跪着求饶,哭着求她放过自己的家人。
江时眠走到沙发上坐下,阮双双又膝行过来,哭诉着他们家如今有多惨,说她知道错了,愿意用一切去赔偿江时眠,只求江时眠给他们家一条活路。
“我妈妈每天食不知味、夜不安寝,爸爸进了看守所,不知道会被关多久!他们年纪大了,受不起江家的折磨!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只求你放过我的父母!”阮双双哭得情真意切,江时眠觉得她去做演员说不定是下一个影后。
江时眠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算计什么,但一看阮双双下跪认错,就知道他们肯定没憋好屁,左右不过是录像录音加煽动舆论。
他们好像很喜欢借用舆论,而且很自信自己能随意操纵舆论,屡败屡试,也是令人费解。
“放过你的家人?我对你们做了什么?”江时眠看对方搭戏台子搭得费劲,给面子地上了台。
见江时眠上钩,阮双双哭得更悲凄了,活像是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
江时眠往外看了一眼,三月初虽然仍然很冷,但是已经没有下雪了。
“之前欺负你是我的错,跟我的家人没关系,求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阮双双为了这次算计确实是豁出去了,对江时眠连磕好几个头。
江时眠伸手扶住阮双双,制止了她磕头的动作。谁知道这人打蛇随棍上,竟然反手握住了江时眠的手臂,嘴里翻来覆去就是念叨她家现在多惨,欠了钱还不上,让江时眠放过她的家人。
“起来,别搞封建主义那套!”见阮双双还是不起,江时眠直接上前把她拎起来,才说,“没有人针对你的家人,如果你们家自己没有问题,我家是不可能对你们做什么的。”
阮双双哭着摇头,“不是的!因为你们的针对,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家合作了!我家公司要被收购了!那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让你们这么毁了它!”
江时眠很无语,就阮家不久之后会爆出来的那些事,建材质量不过关、偷税漏税,投资餐饮业但是高级餐使用预制菜、地沟油和厨房卫生问题、服务人员态度问题等等,现在虽然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还没彻底曝光。
但这些事一旦曝光了,阮氏肯定是要大整改,合作商不跑路还等着帮他们赔钱吗?
江时予放出风跟阮家断绝合作之前,就把这些证据递交给相关部门了,如今还在走审查流程,才没有通报。
阮双双不至于这些都不知道吧?拿这件事来污蔑江家仗势欺人,可是站不住脚的。
就算阮双双不知道,给她出这个主意的人也不知道吗?
听阮双双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明显是要把她家塑造成受害者的样子。可是谁是加害方她们彼此心知肚明,阮双双不可能是跟她演的。
十有八九是要演给外界看的。但这件事真的闹大了,等到七个工作日内通报一出,阮家根本翻不了身。
除非他们自信阮家不会被查出来,或者背后的人根本没想过把阮家保下来。
阮家的证据已经递交官方,他们没办法在这上面下文章。
阮双双在这里哭得情真意切,她知道自己家已经被放弃了吗?
原本江家不会去查阮双双家的事情,按照上辈子的轨迹,阮双双家里爆出这些事情,是在阮双双带了孩子回来之后两年的事情,也就是江时眠上辈子自杀前。
因为上辈子的江时眠被霸凌,没有得救也没有反抗,江家也没有针对阮家。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正常的商业并购?是你们自己经营不善资不抵债了,才会被收购?”
但阮双双听不进去。
“不是的!以前都没有问题的!”阮双双哭得我见犹怜,但江时眠完全没有怜惜,只觉得厌烦。
江时眠跟她完全说不通,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你录了东西,但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放出去,以及放出去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