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拓对于儿子的想法也是有些含糊,但是也没有放弃。
“小土,咱们这样,等初一考中了秀才了以后,你去问问,他要是说你能考,你就借借他用过的书和考题,爹给他钱,咱不白借;
要是他也说你不行,爹就死心,行不?”
“行,那我等初一回来再去当账房,最近在家跟爹你一起,正好把咱家房子收拾收拾,把地里的粮食好好伺弄着。”
炎热的夏季即将到来,府城里的气温一涨再涨,府学正式放假,哥俩也抱着书籍和试题重返巷子,好在院子里有水井,哥俩倒是每日都能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喝点凉茶,稍稍的缓解一下暑气。
书院里的纨绔们纷纷被各自的长辈打包送回了老家,坐等明年开始的童生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初一和钱竹君明显觉得今年考中秀才可能对自己以后的人生产生些不一样的好处。
小院里每日静悄悄的,钱叔钱婶除了做饭和喂驴外,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哥俩也不介意,就这么不停地写着字,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出现后就会被袖子擦掉,绝对不能出现在纸上,那试卷就彻底废了。
“初一,方便我进来吗?”
“竹子哥,请进。
咋啦?”
林承云看到钱竹君拿着一张纸进来,有些好奇地放下了手里的笔,伸着脖子探头看。
“这是我根据咱们之前在文会上跟往年参加过院试的老童生们的口述画出来的,想必你也听说过臭号了。”
!!!
“你的意思是,咱们俩很有可能抽到臭号?”
“准确点说,每个人都有可能抽到,咱们俩不然就在家里模拟一下,否则去了考场岂不是自乱阵脚?”
“也好。”
小院里钱叔用简易的木板搭起了两个简陋的小房,紧靠着茅厕,在炎热的夏季,哥俩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恶心的不行,然后逃离了现场。
“呕~
咱们俩今天就到这里吧,晚点把夫子给的模拟试题抄几分,咱们俩再去坐到那里去考试。”
“呕~好主意。”
虽然院试只考两场,每场只考一日,但是那是一整日啊,谁能保证这一日里没有人上厕所呢,总得提前准备下才是。
而同样被为难的,还有准备上路的林丰沛,家里地里的粮食,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八月十日之前把地里的粮食都给收拾了,只等着晒干了,晒干只需要家里人去看着就行,不用非得是男人守着,他就可以开始走了。
然后就被家里人给安排了一堆不可能的任务。
“这些鸡蛋都是家里的鸡下的,溜达鸡的土鸡蛋可比城里那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鸡蛋好多了。
还有,这几只公鸡都是养了一年了,你带去给初一和钱家少爷。”
“娘,活的?”
“不然呢?!这日子要是提前杀了,怕是你还没走到呢,肉就臭了。
还有啊,你走官道,直接去府城能省一日的脚程,这些干粮是你在路上吃的,凉茶你可以自己烧水喝,二子,你可千万保护好自己,可千万别在路上病了。
孙大夫开的药,你一定保护好了。
想弟和迎弟能不能借着秀才姐姐的名号嫁出去,就看这一哆嗦了,你和初一可一定得争气,知道吗?”
“哎,娘,我知道了。”
林老头也想要跟着去,奈何许氏镇压了,好几日的路程,老家伙不一定扛得住,可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办丧事。
林老头:我谢谢你、的关心啊。
村子里的其他人还在收粮食,林丰收的腿已经大好了,只是走不了远路,所以在驴车上坐着,负责看着东西,哥俩一起去府城,路上多少有个照应,就算是守夜看着东西,也能减轻一点林丰沛的负担。
只是还是晚了一步,哥俩到的当天,林承云和钱竹君已经进了考场了。
“钱叔,往年的岁试也是这个时候吗?”
“不是,知府大人说是今年的天气太热了,怕出人命,所以朝廷下令,全国的院试都提前了几日,你们俩到的正好,我正愁没人去接人呢,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不一定能背着两个人一起回来。”
“行,咱仨去,我家初一轻,我背,让丰沛背钱少爷,肯定能让两个孩子平安回来。”
老话说,说话要避谶,很显然,林承云和钱竹君并没有领会到这个道理,然后他俩在平时训练的时候,又经常训练自己对臭号的适应力,果不其然,进了考场后,哥俩当了邻居,钱竹君守着臭号,林承云则是隔了一个人,也紧挨着臭号。
一边哭笑不得,一边收拾考座,然后坐等考试。
两边的人都无所谓,但是中间夹着的考生崩溃了,他得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挨着臭号啊!
中午饭这一排的考生都没有吃,只喝了些水,直到下午考完了,哥俩才互相扶着出了考场。
林丰收还打算上演一出父子相见的情感大戏,结果一靠近就不自觉的呕了出去。
“呕!儿子,你们俩怎么这么臭啊!”
“先回家,回家再说。”
嫌弃归嫌弃,三个大人扶着两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回了小院,哥俩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后,又被哥俩捏着鼻子一人灌了一碗消暑茶,这才去吃饭,没有多话,第二日才说起了考场里的事。
院试的第一场是正试,录取人数为当年取秀才名额之一倍,用圆圈揭晓,写坐号,不写姓名,称之为草案,流程跟县试和府试差不多。
等了两日后,正试放榜,哥俩才缓过来,但是看榜的时候却不着急,林丰收拉着钱管家一大早就候在放榜的告示墙,但是没看懂。
“钱叔,怎么全是数字啊?”
“正试就是这样,不怕,我把我家少爷和小林公子的座号都抄了一遍,咱俩对对。”
说着,就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条,然后从中间撕开,一人一个,对着上面的告示查看了起来。
“怎么没有啊?”
林丰收正瞅着呢,就听到一旁的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撇了撇嘴,然后继续对着找,从里头往外找,直到最后一个才瞅见。
“哟,怎么是最后一个啊。”
钱管家则是从外头往里头找,找到中间靠里的位置就找到了,然后又从里往外数了数,嘴角咧了咧,哎嘿,第九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