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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总的来说,事情就是这样。”

珈蓝轻轻叹上一口气,“梁小姐的母亲听闻风声,马不停蹄就要亲自过来了,八成就是嫌弃咱们长生宗落魄式微。”

要紧事一桩,可此时姜执素紧张得一直抖腿的却是另一件事。

在连喝了三十杯水压惊后,她才一把抓住珈蓝的袖子,沉声道:“珈蓝,我可能闯了一个了不得的小祸——我把谢护法的头发给剃了。”

珈蓝:……哇塞。

姜执素愈发抓狂:“怎么办,怎么办!那天真的是事发突然,我又是个终极p人想一出是一出,脑子一抽就把谢护法的头发给剃光了,这几天我都在追着跟他说我有办法把他头发变回来,他都不理我!不!理!我!”

“据我观察,他连膳堂都不去了!一到饭点就一个人偷偷摸摸躲角落里吃饭!啊救命啊!他不会从此以后都被我搞抑郁了吧!”

珈蓝:那不活该么你……

“不行,我得想办法,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啊啊!”

珈蓝默默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想了想,估计梁母那事儿还得回去找穆云长老做打算了。

另一头,宗门内的烟水阁。

香风袅袅,水汽弥散,散着一头漆黑长发的楚阿异正仔细吩咐着小厮。

“加上些龙涎香、豆蔻、丁香、甘松,知道了吗?一会儿兑热水给我洗发——这几天我发现总围着掌门打转的那个谢护法成光头了,而且掌门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

“我跟你说,人,有没有头发那就是两回事,我头发保养好了,日后取代谢护法成功上位那就是早晚的事,以后那种什么陪掌门出去接人的活儿就都是我的……”

话音未落,楚阿异浑觉得肩膀被人一撞,随即见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从身侧掠过。

双肩宽阔,腰线收束,偏头时脖颈拉出凛冽弧度,微蹙的眉峰使得压迫感陡增。

“……没素质。”

走到里头,谢南无慢慢浸湿巾帕,心无旁骛。

偏就有讨打的非凑过来——苍术素日只在自己造的小私汤内沐浴,今日也是听闻了这般热闹特地前来,环着双臂笑得肩膀直颤。

“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不愧是我们谢护法,硬帅,光头也硬帅。”

一块浸满水的巾帕瞬间重重砸来,谢南无双目乌黑深邃,似淬过寒潭水,不冷不热道:“管好你自己,省得死了。”

“真恶毒。”

苍术叹息摇头,宗门里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念头还未消散,水汽氤氲的烟水阁内忽地躁动,一堆半裸的大男人惊慌失措地看着姜执素身边的珈蓝一脑门闯进来,急得眼冒金星。

“不好了,不好了!掌门失踪了!谢护法,你在吗?寒鸦使的人都在你手里。”

正前方的谢南无披上外衣,敛着眉眼注视珈蓝片刻,才跨步而出,在空旷的地界,对着天边缓缓吹了一声口哨。

“所有人,动身,随我去找掌门。”

宗门内上下搜寻无果后,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宗外。

长生宗西面临河,东面靠山,南北俱是通往各地狭长的山道。

依珈蓝所言,掌门失踪之前,依稀是往东面的玉虹山去了。

玉虹山方圆数千里,崎岖凶险,荆棘密布。

谢南无将寒鸦使的人分作四列,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散去寻。

转眼暮色四合,幽蓝天际徒留一弯森然的月,四围陷入一片漆黑,不时响起野兽的嚎叫。

谢南无掌心微抬,刚召出一片萤火,就听下属惴惴不安道,近来玉虹山妖物横行,夜间凶险异常,已有十数途径修者不知所踪,或曝尸荒野。

谢南无神情淡淡,斜睨那下属一眼,反问:“所以呢?”

“你想说什么?”

“属、属下不敢……”

“掌门半岁开灵根,七岁筑基,十二岁结丹,如今更是接近化神,寻常妖物,奈何不了她,她只是看着不着调,功力可比你我深厚多了,先担心担心你们自己。”

他顿一顿,“诅咒掌门,回去罚跑三百圈。”

“……”

谢南无倒是不太担心姜执素安危。

相比起来,担心她跑路的可能性还更高点。

尽量争取在天亮前找到她人吧,省得耽误了明天的早会,还得挨穆云长老的骂。

一行人走着走着,发现前方一株参天巨木树体开裂,爪纹深陷,似乎是玄鸟的踪迹。

冥冥间,他仰起头,竟在巨木枝桠上发现一件随风飘荡的外衣,正是平日里姜执素惯穿的那件。

“是……是掌门的衣物!掌门不会已经……”

谢南无只微微瞟一眼:“她跑路跑太热,随手扒一件外衣下来的可能性更高。”

“……”

跟随的一帮下属俱是沉默。

谢护法,您舔一下嘴唇大概能把自己毒死。

好怕谢护法嘴毒成这样会遭报应。

结果下一瞬,报应好像真的来了。

众人始料未及之际,眼前忽地掠起一阵劲风,碎枝枯叶稀里哗啦响了一地,十几双眼睛眼睁睁看着谢护法掉进一个隐秘的陷阱中去。

霎时间。

谢南无耳边无数石子应声滚落,风如利刃般刮过面颊。

恍惚有愈发浓重的血腥气弥漫鼻腔。

他感觉到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在某个瞬间心脏也随之重重一坠——

“谢护法!”

“谢南无!”

“你怎么来了!”

如同幻影般的身影在眼前不断晃动。

头……好痛。

谢南无抵着额头,左右晃了晃脑袋,半晌才看清这陷阱底下,冲他拼命挥手的姜执素。

她一身狼狈,浑身衣物被石子树枝刮了个稀巴烂,满头的朱钗早不知丢到何处,披头散发,素白的脸上满是泥灰。

却剩一双晶亮如水的桃花眼在斑驳夜色中熠熠生辉。

谢南无怔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半晌,他将剑收回去,毫无一点多余的反应,只淡淡落下一句:“掌门,夜已深,珈蓝姑娘担心您的安危,还是早些回去。”

只是他话音刚落。

后背上,就蓦然靠了个脑袋过来。

“太好了,正好你来了!”

“累死我了,好困好困好困好困。”

姜执素抓着他的斗篷重重打了个哈欠,意识仿佛在几瞬工夫内飞速熄火,顶着最后一丝清醒从破破烂烂的衣袖里拨楞出一大团黑色羽毛。

嘿嘿。

她傻笑半声。

“给你的,谢南无,我拔了玄鸟的羽毛……”

她一边说一边不断打着哈欠,细细碎碎说个没完:“你不是不要我给你变头发出来吗?那就算了,玄鸟羽毛可以用来做衣物,我找人给你做一件酷一点的兜帽,遮住你的光头,行吗?”

“你不准再一个人吃饭了。”

“……”

四下空静,残月当空。

半晌,谢南无才回头,睫如鸦羽,压着一线幽光。

发现姜执素已经睡着了。

一呼一吸间溢出断续呓语,一缕散发黏在汗涔涔的颈侧,散开几分层叠的松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