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潇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入画面之中。
睁开眼来，她已经身处一座室内祭坛之上，祭坛上有二层玄台，四角各列了一个极大的香炉。
只听见巫念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只是为了让你更身临其境罢了，没有危险的。”
危不危险的颜潇儿不知道，恐惧的心情她是不可能没有的。
四目望去，祭坛内外一片肃消之气，不见一个活物。她耳边似乎听到了遥远的战鼓声，闻到了极其浓烈的血腥味道。
待她再一转身，潘堂主浮现在祭坛的一角，另外还有三个全身裹着红布的人，分别站在其中一个香炉旁，完全看不清楚样貌。
见颜潇儿看到他们，四个人同时步调一致的走上前来，一点声响都没有，静寂的可怕。
“你们，你们是谁？”
“颜姑娘，别怕，是我。”
颜潇儿心想，是你才怕好吗，光是你一个人说的话就够唬人的，突然来了四个，简直是恐怖值加倍。
“念姑娘应该告诉过你了，我们就是四灵首。”
“四灵首，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红衣人尖笑道：“呵呵，她可真有意思，我喜欢。四灵首，还就真是个东西。”
他的声音格外刺耳，笑得颜潇儿都不由自主捂起了耳朵。
“鹤兄，你别吓到她了，正经点说话。”
“你是最正经不过的了，虎兄，那由你来告诉他好了。”
“还是请潘兄弟盘龙来吧，他们毕竟见过面，互相了解，说的话也比较可信。”
颜潇儿拼命摇头，没有了解，哪里来的互相，不过凭一滴血，潘堂主就把她认做什么女帝；而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对，多少知道一点，就是这个人的话，不能全信。
颜潇儿的心思向来是很容易被潘堂主摸透的，他冷目一扫，摊摊手，道：“我似乎已经让颜姑娘有了防备之心，不如还是让最老实的龟兄来吧。”
颜潇儿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鹤啊虎啊龙啊龟啊，动物聚会么。
“嘻嘻，还是我来说吧。”巫念的声音在祭坛上空响起，“我说的不对之处，诸位来补充。”
“有劳念姑娘了。”
“潇姑娘，你想的其实没错，他们四位，在没有化形之前，称之为四灵兽倒是更为恰当。他们曾经都是虚国圣山陵墓前的守护神兽像。”
“你最先认识的潘堂主，是玉石所雕刻的盘龙；他旁边的是人如其名的铜虎雕像；盘龙对面的是精铁打制的灵龟；那位声音有点高的是银制的白鹤。”
四人微微向颜潇儿躬身行礼：“颜姑娘好。”
颜潇儿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刚刚胡乱说了个“什么东西”，太失礼了，也连忙弯腰向四位表示歉意，没想到吓得四个人纷纷扭身躲开。
“使不得，使不得。”
“礼太大了，颜姑娘。”
“虽然你还没有血脉觉醒，我也不能受。”
“我跑。呼，躲开了，太好了。”
巫念的声音响起：“潘堂主，接下来由你说罢。”
潘堂主抱了抱拳，面色更加晶莹透亮，颜潇儿终于见识到了“公子人如玉”的另一种真实写照。
“颜姑娘，我们所在的圣祈场，就是最后一代圣女沐檎的粉身碎骨之地。”
他的话总是那么平淡，又语出惊人，颜潇儿禁不住浑身一颤。
“自她身死，我们才解开了封印，借助灵气化作人形。”
“你们，难道不是巫连族的人么？”
“我们算是巫连族的“造物”，但幸好我们不是人，不然随着百年前那一场禁术反噬，所有身怀巫连族灵力的人全部波及，无一幸免，我们也就不可能苟活到今天。”
“可是，”颜潇儿愈发不解，“如果巫连族灵力都被禁术所灭，你们又怎么可能借助灵气化形呢？”
“呵呵，因为是来自陵墓中的怨灵气。”白鹤抢话道，“被扼杀的婴儿，出生之后一天都活不了，怨气无从消散，没有归属，无人认领，并不存在于某个具体的人身上，自然也就不会被禁术反噬。”
什么？圣女的圣山之中怎么会有婴儿，她们不是应该是被特别供养的“凡人圣体”？难道专门有人将死婴送上山来吗？
颜潇儿毕竟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她不好意思问出口，可有人替她回答了。
开口的是铜虎：“真相总会以某种形式记录下来，也许很残酷，颜姑娘，可是，抱歉，你不得不知道。”
“哎，她还是个孩子，要不，别跟她说那么残忍的事。”灵龟在一旁劝阻道，“凡事慢慢来，不着急的。”
“呵呵，就你最不着急了，龟兄，我们几个等了一百年，各执一堂，如今盘龙兄贡献最大，先找到了女帝，你就别拖后腿啦。”
“我我，我拖什么后腿啦，我我，我在灵虚海潜伏百年，也掌握了不少线索好么。”
“潜伏百年，呵呵，我看你是昏昏沉沉睡了一百年哪。”
“好啦，不要吵啦。”颜潇儿一声大吼，居然把他们一时都镇住了，她是最讨厌人家把她当小孩子看的。
“要说就全说，不要说一半，你们聚集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一个什么‘真相’，要觉醒什么‘血脉’吗，你们不说，我怎么判断。”
潘堂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掏出了他那把扇子，轻轻拍打掌心以示鼓掌，“说得好，颜姑娘，事实嘛，有残酷的一面，可总有人想破除残酷，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们要说的，是虚国的一个绝密的大丑闻。尊贵之如女帝，都是不知道的。”
颜潇儿皱起眉心，双掌紧扣，“女帝掌权，一王之尊，她都不知道，这可能吗？”
“颜姑娘，你有所不知，虚国和离国不同，离国国君亦身兼灵噬族族长一职，而虚国，帝王和族长是由不同的人担任。”
“在虚国的历史中，女帝居多，族长便是由巫连族男性担任，以至于在外人的印象中，虚国都是女帝而无男帝；其实并非如此，巫连族的灵力是分为“喜、怒、哀、乐、威”，唯有‘威’的灵气方能继任帝位，偶尔的，也有男性巫连族人出生即带有“威”之灵力，那么，帝王继位那天，同一届的族长就必须由女性交接担任。”
颜潇儿觉得有些话她好像也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