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王朝的玄冰殿内,一片静谧,只有那鎏金烛台在霜气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明明灭灭,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十二根玄武柱上的兽首雕像,原本应该是栩栩如生的,但此刻却被一层厚厚的冰棱所覆盖,看上去就像是被冻结在了时间里,它们的表情也显得格外凝重,仿佛在无声地悲泣。
宇文宏站在殿中央,他的身影在这寒冷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孤寂。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军报,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那份军报似乎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让他不至于在这死寂的氛围中崩溃。
突然,青玉案几上的镇纸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猛地迸裂开来。冰屑四溅,其中一些甚至飞溅到了宇文宏铁青的脸上。他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依旧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军报,仿佛那上面的字会突然消失不见。
三日前,二皇子宇文昊的本命魂灯骤然熄灭。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地击中了宇文宏。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弟弟,那个曾经与他一起玩耍、一起成长的弟弟,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此刻,整个玄冰殿都被一股死寂所笼罩,这股死寂比那万年玄冰还要寒冷,让人不寒而栗。
“二十万黑鳞军竟然会溃败于一个山野小宗?”宇文宏的声音如同被冰封的惊雷一般炸裂开来,其中蕴含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让人不寒而栗。
他面前的冰镜中,清晰地映照出星火宫山门前的凄惨景象——无数黑鳞甲胄堆积如山,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一群被拔去羽毛的寒鸦,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左相慕容崇垂首立于丹墀之下,他的袍袖间翻涌着滚滚魔气,这些魔气在地面上凝聚成了万仙盟的云纹令符。他的身影在这片凄惨的景象中显得格外渺小和卑微。
“陛下,那祁笙绝非寻常修士。”慕容崇缓缓抬头,他的镜片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使得他的面容在这寒冷的氛围中更显冷峻。
“据潜龙渊的探报所言,他竟然能够引动冰火灵脉共鸣,而且在双姝的护道之下,竟然修成了三花聚顶之境,其化神初期巅峰的气息已经惊动了炎皇山。”
殿角阴影忽然扭曲,拄着骨杖的宇文修缓步走出,黑鳞甲胄下渗出的魔气在地面腐蚀出焦痕。这位闭关百年的太上长老左眼已盲,眼窝处蠕动着细小的骨蛆,正是提前出关导致的反噬:“老臣愿以本命精血唤醒寒潭底的玄冥骨龙。”他抬手,掌心浮现出半枚龟裂的龙形骨符,“但需万仙盟牵制护龙卫,尤其是那能施冰魄银针的颜家丫头。”
宇文宏盯着骨符上的裂纹,忽然想起六年前在潜龙渊玄冥王朝经历的场景——以刚入金丹修为大败各宗修士,后又从秘境逃离众势力合围前往云海。
他猛然捏碎案头的玉杯,冰水混着血迹滴落:“去告诉万仙盟,灵矿开采权可让三分,但太昊子必须亲自出手。”
千里之外的万仙盟松涛阁,七盏青铜灯宛如七颗璀璨的星辰,将云海染成一片耀眼的熔金。萧复暄紧紧捏着传讯玉简,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指腹在“宇文昊陨”三字上摩挲,磨出了一道道细痕,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阁外苍梧山的松涛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云霄,又像极了当年星火真人斩落苍松子右目的剑鸣,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祁笙那小子,竟是得到了完整版的《逆鳞诀》,那可是苍澜大陆的东西,可怕的对手!”二长老楚墨竹轻抚着袖中蛇形骨笛,那骨笛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手中轻轻颤动。
笛孔间溢出的尸气如墨汁般流淌,将木栏腐蚀出一块块黑斑,仿佛是死亡的印记。
“更棘手的是他身边的颜家丫头,药王谷的冰魄银针犹如寒冬的冰霜,专破我盟炼尸术。三日前传回的战报说,她仅凭羽尖冰晶就冻结了三十具铁尸,那场面,简直是一场冰雪的盛宴。”
阁中木梯看上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突然间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吱呀声,仿佛在倾诉着它所经历过的漫长岁月和无尽沧桑。
而第三层密阁的门,则宛如一道沉重的闸门,缓缓地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是被岁月的重压所迫。
苍松子从门后走出来,他的身体就像一棵被狂风摧残的老树,佝偻着身子,艰难地扶着台阶缓缓走下来。
他的右目被一条厚厚的绷带紧紧缠绕着,绷带上渗出的血水,宛如点点红梅,滴落在洁白的玉阶上,留下了一串暗红的足迹。
每走一步,他的身体都会发出一阵骨骼摩擦的碎响,那声音就像是死神在他耳边低语,让人毛骨悚然。
当他走到楼梯底部时,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抬起头,用那只还能看见的左眼,死死地盯着前方,冷冷地说道:“老身听说,那小子的照影剑上刻着双凰夺灵纹?”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和寒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接着,他忽然冷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密阁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缺了门牙的齿缝,宛如一道幽深的裂缝,从中漏出丝丝嘶嘶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嘲笑。
“当年他在护龙殿,老身便该斩了他的兵解之身——应龙逆鳞转世,果然是个麻烦。”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懊悔和愤恨,似乎对当年没有将那个“小子”置于死地而耿耿于怀。
萧复暄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向前迈出半步,身形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一般,动作迅速而敏捷。与此同时,他的衣袖微微翻动,半幅星图如同一幅神秘的画卷般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幅星图宛如璀璨的星空,无数颗星星在其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而在这片星空的正中央,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它的光芒异常耀眼,仿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萧复暄指着那颗明亮的星星,沉声道:“据天机子的精确测算,祁笙目前正在潜龙渊冲击化神中期。而一月之后的月食之夜,就恰似这夜空中最亮的星,乃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星图上那闪烁的荧惑星上,仿佛能透过这颗星星看到祁笙的身影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苍松子的目光突然变得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他死死地盯着星图上的荧惑星,似乎想要将其看穿。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抬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了萧复暄的眉心处。
刹那间,一道黑气如同毒蛇一般从苍松子的手中窜出,如闪电般迅速地渗入了萧复暄的眉心。萧复暄只觉得一股寒意从眉心处传来,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萧复暄惊愕之际,苍松子突然转身离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身上的绷带突然崩开,露出了他那空洞的眼眶。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空眼眶中,竟然伸出了一只细小的骨手,宛如来自幽冥地府的恶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苍松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另外,派人盯着药王谷的旧墟,颜家丫头若敢去取《冰魄银针》残卷——”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却不言而喻。
松涛阁的铜钟突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一般,响彻整个山林。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起了满山的寒鸦,它们惊慌失措地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哀鸣,仿佛末日降临,这铜钟的声音便是那丧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