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底,期末考试前夕,她上一世的婆婆王采花居然找了过来,清歌真是气得想骂人。
看吧,这就是身份曝光的麻烦,王采花为什么能找过来?答案只有一个。
更可恨的是,这老太婆见面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当着同学们的面给她跪了下来。
“我求你了鸽子,救救小辉吧,看在你们相识一场的份上。
你们曾经可是到谈婚论嫁地步的爱人,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
就算如今没有了爱情,是不是也该算是朋友?
现在他出了事儿,朋友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说完这些,她还知道察言观色,咽了咽口水,继续厚颜无耻,
“你看我们在这儿就只认识你,我东拼西凑的也只筹了五千块钱。
你能不能向你的同学借借,只要还上欠厂子的钱,他就能少判几年,”
上次警察找她的时候,她特意问了一下,知道个人盗窃公私财物价值人民币三万元至十万元以上,一般会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王采花只凑了五千块,董耀辉涉案金额却高达伍万元,十倍的差距让她去借?
“让我给一个盗窃犯还钱,有没有搞错?想屁吃!”
清歌要走,老太婆却跪着抱上她的腿,“你不借给我钱,我就撞死在这儿。”
室友们今天谁都没在,没有人帮她,还好清歌这些日子也不是白练的,三下五除二的就挣脱开了。
“你想死就死,跟我毛关系,不过你确定你要去死?
你家董其昌走了这么多年,你就不想看看那个老逼登是个什么下场?
还有,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怎么娶妻生子?怎么给你董家传宗接代?”
宋清歌的话让鬼哭狼嚎的王采花总算消停下来,“你怎么知道董其昌?”
“废话,当然是你儿子说的,抛妻弃子这么多年,你还想着他呢吧?
不想看看他是个什么下场?我可告诉你,他身边有女人,很漂亮,我还在火车上见到了。
不过很可惜呢,他和那女的涉嫌人口拐卖,早就被抓了,也不知道判了多久。
你看你老公被判刑了,儿子如今也被判了,正好父子俩一起在里面改造,多省事儿啊!”
王采花猛地反应过来:“你这个骗子,你见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家男人?”
“啧,一看就是你儿子没跟你详细说,你忘了身份证了?
人乘警要了他的身份证,名字地址可是当场念出来确认的,岗李村叫董其昌的有几个人?”
王采花难以置信:“你在哪儿的火车见到他的?为什么他坐牢的事儿没有传回岗李村?”
“法律上可没有严格规定坐牢要回户籍地坐。
对罪犯的执行,一般采取的是就近收监执行的原则。
即无论户籍地是哪的,只要在判决地被判决后,一般就在判决地附近的监狱服刑。
再说这都九十年代末了,你以为七八十年代,出门需要介绍信的年代啊!”
王采花傻眼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去拐卖人口?你瞎说。”
“我瞎说不瞎说,你等他回来确认下不就成了?当时我是在去冀省的火车上碰上的。”
看宋清歌不像说假,王采花突然沉默下来,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大娘,这是五万,不是五千块,我就一个穷学生。
我妈都不管我学费,我的学费食宿费都得靠我自己打工来赚,我去哪儿给你弄四万五啊?
与其在我这儿下功夫,你还不如把这钱存起来让他这几年在里面过的好点儿呢!
还有,这被判刑还不够,还得罚钱呢,就像上次他嫖娼拘留的时候,你们不也交了钱才出来的?”
一看王采花的表情有松动的迹象,宋清歌趁热打铁。
“这么大的窟窿你不问问他把钱花哪儿了?”
王采花终于给了反应,“他说他被人骗了,那两个人合起伙来坑他的,他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对啊,既然是三个人犯罪,那就不可能只让一个人出来承担。
法院也不可能将这五万赖到他一个人的身上,等他们调查清楚,相对来说刑期不就少了?
你看你也不小了,这几年你不得给自己留点钱?哪能全都给他啊?
老公老公靠不住,儿子儿子靠不住,大娘,不是我说,你这命也太苦了!”
上辈子,王采花就是个习惯抱怨的人,尤其扯起以前受过的委屈,恨不能说个三天三夜。
只要拉住个人,就想让人家共情她,替她一起谴责不良丈夫自私儿子。
她虽然坏,可说到底,也是个被男人和儿子坑害了的无知女人罢了!
“你说得对,小辉被判刑应该是改变不了的,我还得留钱给他交罚款,还有我的养老钱……”
王采花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会儿,清歌趁着这个机会,悄摸的跑了。
以她对她的了解,没从她这儿捞到钱,她是不会甘心的,等她反应过来,还不照旧找她?
她可受不了这种人的攀扯。
晚上跟司彧打电话吐槽这件事儿的时候,
“他为什么被骗,也是贪念,人只要不贪心,就不会被骗。”
清歌绞着电话线,一脸认同:“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记得这个人并不贪心,他可抠了。
而且对于不熟悉的人,防备心很重的,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动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他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还挺了解他的?”
“啊,那是自然,怎么说也,”生活了几十年!
可这话刚说到一半,她就反应了过来,
“那有啥办法,被坑的次数多了呗,我总不能记吃不记打吧?
这都是用无数钱和不满堆积出来的了解。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两个人呢,替我解决了心腹大患!
最好能判个十年八年,等他出来,就成糟老头子了,哈哈!”
司彧唇角微勾,十分满意电话那头的无情吐槽,俩人又叽叽歪歪说了几句肉麻的话,在满宿舍单手狗不满的眼神中,总算依依不舍的撂了电话。
“怎么样阿彧,事情解决的还算完美吧?”
等他挂了电话,同宿舍正在刷皮鞋的一位战友,笑嘻嘻朝司彧讨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