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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卒:“闲人免进!”

温长宁:“我是顾县令的朋友……可以通融一下吗?”

衙差:“县令大人吩咐谁都不能过去。”

士卒:“你说是就是,谁信?”

温长宁:……他不过就晚来了半小时吧。

半山腰上,没见过温长宁的士兵和衙差与觉得他们眼熟的温长宁大眼瞪小眼。

……时间倒退回孙县丞他们成功与顾长晏对上话。

孙县丞:“顾县令,你在下面吗——?”

顾长晏:“在——”

“让人去附近巡逻,把守道路——不论是谁,胆敢放进来,本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孙县丞心中一紧,顾县令这么严厉的语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过。

他瞬间明白这个吩咐必须办好。

孙县丞派了好几个人去巡逻守路了,人走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放人过来。

又赶紧着手安排挖土。

说实话,所有来到这里并见到“案发现场”的人都很懵,不明白那倒塌的房屋和塌陷的土地是怎么回事,顾县令又是怎么被埋在这么深的地下,还听起来安然无恙的样子。

正好有趁手的东西,这些人先是搬来木板石头堵住溪流两边,让水往其它方向流淌,然后开始在这片水床上向下挖。

吭哧吭哧的。

干的热火朝天。

顾长晏口干舌燥,自觉现在没什么要说的了,一切要等到两方人马见面。

孙县丞也不敢乱说话了,觉得是自己害得上峰如此倒霉,被埋在了下面。

为将功赎罪,他自己都上手拿着铁锹挖土了。

干了一会儿,没劲了,去休息了。

现场就剩挖土的动静,以及隔三差五的关怀:

“县令——您还好吗——?”

“…………在——”

这些人的挖洞轨迹像是一捺。

从中午挖到了下午,从午饭时间挖到了晚饭时间。

众人早已大汗淋漓,衣物上沾满灰土,靴子上也沾满了湿泥巴,里面的袜子湿透了。

狼狈不堪、筋疲力尽,就像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终于。

一铲子下去,铁锹磕到了硬物。

众人眼前一亮。

将最后一层泥土铲走,映入眼帘的是碎石砖。

这些东西好像在堵着什么通道。

虽然不带脑子的干了一下午重活,但是他们还是知道地下深处有石砖是古怪滴。

顾县令的声音突然传来:“做好心理准备。”

声音的来源就在这堆石砖后面。

众人一鼓作气将大块石砖移走,结果才约莫做到一半。

砖墙突然倒了。

哗啦一声。

外面的众人和里面的人,猝不及防相见了。

顾长晏沉默看着他们。

他们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里面。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像是要静默到天荒地老……

咚。

突然,一个人手中拿着的铁锹掉到了地上,敲醒了众人不敢置信的心。

这道声音就像是按下了播放键,周遭重新有了动静,开始变得鲜活。

一瞬间倒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极力吞咽口水的声音也很大。

他们不敢相信看到了什么,一个个目瞪口呆,目眦欲裂,心中惊涛骇浪。

目之所及,都他妈的是钱啊!

金子,银子,金子,银子,金子,银子……成堆成堆,数都数不完,花也花不完。

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嘶————”

“我的娘啊!”

“这这这这这……”

“俺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

“好多银子……我不是在做梦吧!”

突然,有一个兵卒兴奋大喊:“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哈……!”

一语惊醒梦中人。

刚刚还在挖土搬砖的众人像是饿极的狼,眼冒绿光地冲进去,看样子是想和财富来个亲密接触。

俨然忘记了他们本来的任务是什么,。

至于被他们“营救”的人,不好意思,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早抛到脑后了。

就在动作最快的人冲过来,弯腰捡钱时——

“本官还在这儿呢——”

一道声音传进众人耳中,语气冷若冰霜。

这道声音并不是在场所有人都听进了心里,除了距离顾长晏最近的打头进来的那个衙差。

他敏锐察觉了别人没有察觉的危险,一瞬间竟然不敢动了。

顾长晏看着众人癫狂的模样,心中沉重。

他提高音量道:“谁敢动陛下的钱,本官让谁死!”

声音太高,震得人心肝颤。

一个陛下,一个死,终于拉住了众人岌岌可危的理智。

他们终于想起来这是顾县令先发现的地方。

他们心里觉得县令会和他们这些知情人分赃,毕竟钱真的很多很多。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长晏身上。

目光意味不明。

顾长晏浑然不惧,背着手,目光比他们更加意味不明,明明靴子淌在到脚踝的泥水中,衣摆浸泡在污水中,步态却像是走在什么高堂庙宇之上。

一步一步的逼近。

一身脏污常服,过分年轻又俊美的脸,却令见者不敢轻视。

像是上位者对蝼蚁的不在意。

今日的顾县令像是换了一个人,气场全开,逼压着众人的神经。

孙县丞跟在顾风起身边办事有一个半月了,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到“平易近人”的上峰。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众人晕眩:

“本官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京城了,想来过不了几日密信就到达皇宫中的御书房了——连带着这些金银珠宝的账本。”

“所以——”

“不想死的话,就和本官一样,一个子儿都别碰。”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来。

没人怀疑他的话,所以,深恶痛绝。

“顾县令……”好半天,有衙差咬牙出声。

顾长晏漠然抬手,示意他闭嘴。

“你是想问本官何必做得这么绝,本官发现的,但是你们救的本官,按理说大家该一起分赃、或者昧下来些?”他慢条斯理道。

众人不语,只是等着他的回答。

夺人钱财,无异于杀人父母。

可是顾长晏知道一旦开了个小口子,后面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顾长晏冷声道:“实话和你们说吧,本官是被陛下专门调到安平县的,为的就是调查前任首辅、奸臣顾诩贪墨疑点的,现在这些钱财又牵扯到前朝王室,都是证赃物,你们是想和顾诩一样落得满门抄斩吗?”

无人吭声,可是眼神惊疑不定。

“不信?你们去京城一打听便知其真假,去年新科状元郎、御前红人,救了一位皇子的名字叫顾风起,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你们以为本官放着好好的京城翰林官不做,吃饱了撑的来此偏僻荒凉之地,断送前程!”

“天子”

“看着这里呢。”

“别找死,想想自己的亲朋好友,别为了花不出去的钱连累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