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起!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听不听?”
记忆中温长宁的声音渐渐清晰。
野山村,小院子里。
顾长晏仍记得自己当时点头,说了声:“我听。”
温长宁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样地哼了前奏,开唱: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
歌词太过震撼人心,顾长晏听了一遍就深深记在了心上,而五年来温长宁只唱过那一遍。
记忆回笼,顾长晏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掌攥住了,攥的生疼。
“……长宁。”
不知道过了多久,傻兮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二人中顾长晏先出了声。
不敢置信的温长宁终于回了一点神:“长晏……”
他不敢相信。
他想遇见同胞,却又不想同胞在这个时代。
他不知道是在问谁,声音颤抖的厉害:“这是真的吗?”
此时此刻再多言语都是无力,顾长晏缓缓说:“你试一试。”
这把锁,乃至这座小院,都有很大的年头,五十年应该是有的,建造位置不佳却至今没坍塌要归功于建筑材料上佳。
但这些刚刚观察出来的信息只有顾长晏还尚有精力记得,温长宁的大脑发懵,情感力压理智,胡思乱想的他甚至觉得这锁是没活到五十岁的顾诩留下的。
温长宁使劲闭了闭眼,深呼吸几口,指尖颤抖着去触碰那第二把锁。
六个转轮。
我们万众一心。
从左至右每个转轮上都有对应的字。
温长宁开锁,屏息凝神,静待结果。
可没有反应,锁,没开。
温长宁神情难掩落寞,心却一直扑通扑通剧烈地跳着。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顾长晏看了看锁,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个来回,最终开口:“缘生,你家乡的排字顺序是从左到右。”这里是从右至左。
温长宁就是按照从左到右转的轮,顾长晏想着设计这锁的可能是温长宁家乡人,温长宁是故意这么做的,没有开口。
但是现在见到这种方式不行,他提醒了一下僵硬在原地、快要忘记呼吸的温长宁。
温长宁蓦地醒悟,语气激动道:“啊对,我忘了……”
温长宁是真的忘了,那一瞬间几乎祈朝的一切常识都没有在脑海里存在过。
说着他赶紧从右往左转轮,拼字。
从左至右看就是,心一众万们我。
“咔嚓”一声,锁,开了。
温长宁缓缓、缓缓地拿下锁,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藏诗锁。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锁被打开还是令温长宁不可置信。
这哪是藏诗锁,这分明是藏歌锁。
他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表情,高兴总归是有的,可又有连绵不绝的悲伤。
顾长晏在一旁沉默不语,这个时候的温长宁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从锁开,他想不明白一个问题:既然是温长宁的家乡人,为何还要遵从大祈的排字顺序。
但眼下这个问题好像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锁已经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长宁去开最上面的锁。
们人的隶奴做愿不
第一把锁像第二把锁一样,开了。
温长宁迫不及待蹲下去清理最下面锁上的脏污。
上面的提示一个字:续
续歌,续上面那句歌。
温长宁电光石火间猜出了提示字的意思。
火炮的人敌着冒
最后一把锁,开。
荒凉隐蔽之处,饱经风霜,摇摇欲坠的小院,几十年如一日的锁,终于等来了带有答案而来的人。
是它要等的主人吗?
不知道。
只知道,是有缘人。
温长宁轻轻推开门,还是荡起了一阵尘埃。
两个人掩袖捂着口鼻,踏进屋门。
走了几步没忍住,两个人同时咳嗽了几声。
缓解了喉咙痒意,温长宁观察四周,中间客厅,左边寝室,右边书房,帘子挂起,一览无余。
两个大窗户正对寝室和书房。
温长宁抬步向右边走去。
一般情况下,秘密之类的东西一般会藏在书房。
书桌上摆着一些杂乱的笔筒砚台等小物件,他弯腰去看。
顾长晏落后一步,打量室内构造,过了几秒偏头去看温长宁。
就在两人探查这所房屋时——
嗒嗒——
突然,一声奇怪的细微声音骤然响起!
意想不到的事情顷刻间发生了。
箭矢划破空气,转瞬即至!
可在此之前,有一道声音更快!
“缘生——!!!”
正对温长宁面门的那面墙突然冒出几十个空洞来,夺命短箭从里面射出。
顾长晏撕心裂肺的声音才传入耳边,温长宁还没来得及抬头,右胳膊就被一股巨力拉扯,连带着整个人一个趔趄。
天旋地转间,温长宁用余光看见了那墙上的几十个黑洞,还有射出来的箭。
后面传来“咻咻”的声音,随之是东西入木的沉闷声。
大概过了不到十秒钟,声音停了。
顾长晏后背磕在书架上,怀里护着温长宁,两个人幸免于摔爬。
温长宁自见到熟悉的歌曲就理智出家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下意识问:“怎么回事?”
“缘生……”
咔嚓——
有什么齿轮转动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顾长晏才刚刚吐出这两个字音,想问问温长宁有没有受伤。
下一秒地板“轰隆”一声。
察觉到地板松动,身体一瞬间下陷的同时顾长晏用力一推,将温长宁推出了书房。
“风起——!!”
温长宁眼睁睁看着顾长晏“嗖”的一下掉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这次他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荡起一大片尘埃。
顾不得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身体和晕眩的脑子,温长宁赶紧爬起来,想看看顾长晏去哪儿了。
结果他刚站稳,一道箭矢划破空气冷不丁从哪里被射出,直击他脑袋。
想爆他头。
这次的利箭速度太快,没有刚刚一大把箭来得声音大。
想躲掉已经不可能,温长宁只来得及举起左手挡在面前。
锵的一声。
手腕处传来一阵疼麻,但没有兵器刺入血肉的剧烈疼痛之感。
与此同时温长宁被那相撞的力道逼地后退几步。
他将手放下,知道是机械表替他挡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