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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和大师聊天。

见工具人不用当了,顾长晏识趣告退。

他恭敬退出禅房,恭敬带上门。

一转头,顾长晏和薛衡冰冷的目光对视上。

唉,晦气。

皇帝不在,不用看在上司的面子上,顾长晏这回真的是面无表情地直视薛衡,眼神罕见地冷的掉渣。

虽然恨意薄弱如枯叶,顾长晏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他心里明白:如果有机会薛衡是一定会对他下死手的。

很多人惧怕锦衣卫,但是其中不包括顾长晏。

两个人就这么眼神交锋着,顾长晏渐渐的感觉挺没意思的。

但是不移开目光就可以隔应到薛衡这件事很划算。

不过他眼里的没意思在薛衡眼里就是轻慢,这人终于没忍住刻薄,抱臂道:“老子当初怎么就没直接砍掉你的腿呢?”

他的声音不大——顾及屋里聊天的陛下。

当初顾家倒台时顾长晏被薛衡弄伤了腿,薛衡本人是知道自己下了多大劲的。

所以顾长晏如今重新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恨得磨牙并困惑不解。

他猜到顾长晏当初及时就医了,他以为有人收买了诏狱的人。

但是薛衡没有揭发这件事情,因为不确定白庭玉。

当初对陛下他也有所隐瞒,现如今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就更愚蠢了。

顾长晏听到这恶毒的话笑了,双手交叉自然垂落在身前,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声音轻轻道:“薛大人在说什么,我们当初……见过吗?”

他的眼神困惑极了,好像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薛衡心底冷笑。

想到刚刚那个转瞬即逝的背影,他逼迫道:“你要干见不得人的事,我会盯着你的。”

顾长晏不动如山,知道薛衡在诈他。

况且是陛下今早点名要他一起来慈光寺的,在此之前他确实不知道自己也会来。

他回敬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病看病”的眼神,然后闭目养神。

薛衡阴沉着脸,恨不得将顾长晏千刀万剐了。

但是一想到那个身影,他又没空分给顾长晏眼神,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那个人的背影他化成灰都认识,不存在认错的可能。

日头慢慢当空。

八月初还是热的。

薛衡心烦意乱,浑身燥热,想骂娘。

屋外的两个人安静下来。

过了可能有两刻钟,屋里的两个人出来,看样子要逛逛慈光寺,边走边说。

山里的寺里绿树成荫,半晌午倒是还可以,也不闷,心静后也挺凉快。

皇帝和大师几乎肩并肩走在同一水平线上。

顾长晏和薛衡跟在他们侧后面,偶尔当陪聊的小年轻。

楚桓对悟云打趣道:“悟云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收个徒弟?以后谁继承你的衣钵?”

悟云眉眼淡淡,“贫僧师兄有个徒弟,从小养在身边,佛缘不浅,聪慧明悟,现如今他一个人都可以将慈光寺打理好了。”

他避而不谈自己。

楚桓没在意,他知道公冶良情感淡薄,出家后更是“变本加厉”,一直不收徒弟倒是在他一半的意料之中。

倒是公冶良曾经对林家姑娘动过情让楚桓挺意外的,有时候鬼使神差地觉得这人是在历情劫。

顾长晏听到悟云这句话,眨眼的频率快了一瞬:

悟妄住持的徒弟道济师父以后会是慈光寺的住持,皇帝来都来慈光寺了,所以怎么可能不——

楚桓笑道:“悟妄住持的徒弟叫什么?我没记错应该是叫道济吧?可否让我见一见这位?”

果然。

听到皇帝的这番话,顾长晏心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放心了。

悟云道:“今日月初,贫僧这位师侄如今正在那处寺庙中礼佛解签,也快结束了。如今是在寺里,林大人不如入乡随俗?”

他手轻轻指向一处地方,话里的意思是请陛下挪步亲自去见。

——悟云敬佛,他可以接受楚桓让别人去请他,哪怕他正在做事,却不想楚桓打断他师侄的功德。

顾长晏又一次放心了,心里遗憾缘生没来,不能看完全程。

不过没关系,当时他们商量好了,一个看前半程,一个看后半程。

晚上回家合计合计就是一出精彩的真实电影。

可惜,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右边的顾长晏再一次心安。

左边的薛衡顺着悟云手指指向的地方看过去,眸子一沉,心坠入谷底。

楚桓好脾气地欣然道:“走吧,我倒是要仔细瞧一瞧这位连你都赞不绝口的师父了。”

——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皇帝并不会小心眼。

顾长晏垂眸压住眼底笑意。

薛衡想阻止不拘小节的陛下,却没得办法,有心无力。

怎么能这么巧?!

这么久过去了,说不定那人已经走了。

就算迎面碰上又怎样……

薛衡头脑风暴,面上不动声色,眼睁睁看着陛下的背影走上那木制走廊。

但是拐过弯他才发现这处大佛殿遮住了后面的一个寺庙,而陛下和悟云大师的目的地是这里。

薛衡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经过时偏头看了一眼,佛殿里面拜佛的人不多,没有那个人。

对此顾长晏目不斜视。

前面两位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也一时静默无言。

他们一行人进入时悄无声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干见不得人的事。

只因楚桓说想看看道济平时有没有在好好修佛,对此悟云淡然地表示随意。

说实话,楚桓的突击检查温顾二人也有几分预料到了。

最后四人停驻在庙里画着壁画的墙后,不约而同向里望去。

寺庙里别有洞天,房梁高,庙宇大,佛像悲悯。

除却门口的骄阳,外面的阳光被密不透风的墙壁挡在外面,一架子的蜡烛也不能让里面多明亮,

但是一束有缘的光线从上方的窗口照了进来,打在了佛像前的两个蒲团处。

而蒲团上,一名身着袈裟的和尚跪在佛像前,一个灰色人影弯下腰低下头颅,长跪不起。

一个挺直脊背地跪着,一个将头抵在交叠的手上直不起腰。

那个心有所求的人在佛像上像要献祭一般,没人知道这个人在求什么。

光线打在他的身上,既渺小又神性。

和尚和香客背对着他们。

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但是薛衡像被什么东西给当头一棒,表情险些失控,身侧的拳头握的青筋凸现,隐隐颤抖。

良久,那个着灰色长袍的男子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一般:

“师父,我有一事郁结于心,不敢为外人道。”

道济道:“贫僧知道。”

白庭玉不死心,道:“我求的签是下下签。”

道济叹息般道:“人活一世,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