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眼下只有温长宁一人面对楚瑜说掏心窝子的话,可背后也少不了顾长晏“张牙舞爪”的影子。
昨天。
温顾二人下班,他们又一次不请自来到孔慈家。
路上温长宁尾随在顾长晏身后,以防万一有人跟踪做官的顾风起。
平安到达目的地进到正厅,在孔慈“一救绒蝉深似海”的表情下,顾长晏问他知不知道四皇子的事情,随便什么都好。
听完这个问题的孔慈一脸错愕迷茫加震惊的表情,怀疑自己耳聋没忍住问顾长晏在说什么,于是顾长晏微笑着又问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
孔慈无力地闭上了眼,真是……脸皮略厚。
但别说,他们还真…可能问对人了,孔慈这位“盟友”确实知道一丢丢。
毕竟那位四皇子也是流着容家的血的。
孔慈幼时与容家或多或少有过交情,也知道当年的容家二小姐后来嫁入秦王府。
但是话说回来,皇家的事情不是能随意打听的。
她进府之后的事旁人知道的就不多了。
后面听说她诞下一麟儿,想来应该也算是有所傍身了,因为她侧妃的身份都是在这不久之后封的。
但是,变故永远不会缺席。
它……来了。
二三十年前容家站队先帝的另一位兄弟的事情在十余年前被政敌扒了出来,因为时间久远,先帝权衡弊端后只是罢免了容家人的官职。
与此同时秦王府的容侧妃意外亡故,那个传言说有克父克母命格的仅三岁的孩子至此被人遗忘在王府后院,外人窥探不到,不知内情。
宴席聚会什么的也从没见过四皇子参加。
以上是孔慈透露给顾长晏的。
顾长晏听完,垂眼静默不语。
孔慈说的他早就知道了。
不光他知道,京城的资深达官显贵几乎都知道。
而这些消息在顾长晏还是礽都贵公子的时候就听到过一模一样的了。
可能这倒霉孩子不讨父亲眼缘吧。这是只看得见表面的外人心里所想。
而现如今温顾二人因着不可言说的秘密,见到的听到的比外人多,起码他们知道宫里有个活得异常艰难的四皇子楚瑜,瘦小又遭人欺负。
按理来说,楚瑜还是秦王儿子的时候,他外祖父家被贬为庶民,亲娘去世,他也不至于过的这般惨,好歹有皇家血脉,在封建社会身份尊贵着呢。
可事实就是这般惨兮兮,楚瑜成为皇子了也没见过的好。
孔慈见顾长晏不说话,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眼神狐疑地盯着他,问:“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顾长晏无懈可击地笑道:“没什么,只是好奇容姑娘的亲人罢了,我难道还能闯进皇宫去见四皇子不成?”
颜容,绒蝉现在的名字。
一旁的绒蝉不语,心想:你不能,神出鬼没的长宁哥就不一定了。
缺少好多真相的孔慈倒是没怀疑,他自己以前也好奇过,对此表示了理解。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出卖一下不好伺候的老大,轻咳一声道:“薛衡,薛指挥使,我上峰,你们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旁的温长宁听到这个名字神色瞬间变得古怪。
何止知道,抛出过去的恩怨,也简直记忆犹新。
他只要一想到那天那条窄巷里发生的事情,他就想微笑骂人呢。
被孔慈注视地顾长晏扬起的嘴角僵了一下,比起隐身的温长宁算是克制的了,孔慈以为是因为当年在诏狱的事情。
可惜他不知道:如今修炼到家的顾长晏不会因为那个而“笑容僵硬”的。如果有外人提及薛衡当年对他的特殊照顾,顾长晏只会无缝衔接般逢场作戏地说:“薛大人只是按规矩罢了……”之类的,别人根本看不透他的内心。
传胪大典上薛衡对他摆出的阴沉臭脸和投射过来的死亡视线,顾长晏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薛衡只是皇帝的一只让人惧怕的鹰犬,顾风起也算是皇帝的人,薛衡不敢轻举妄动。
当下顾长晏只是和温长宁的脑子默契又诡异地同步了,想起来了温长宁前几天在老余食肆对他说的薛衡和白庭玉的事情。
他心里想着演技还得练啊,面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道:“我知道他,怀霁想说什么?”
被单方面叫字的孔慈:“……”
其实想想也不算是单方面。
仔细想想顾长晏的字应该算是叫“风起”了。
孔慈说正事:“薛大人是当今圣上手里的一把利刃,朝中人基本都知道他在陛下潜龙在渊时就一直效忠陛下了。”
说起这个温长宁就很有话说了,是的,说的没错,当年楚桓逼宫,薛衡充当着递刀的一份子。
孔慈还在继续:“但根据我这个下属对他的了解,薛大人应该比众人以为的还要早的追随陛下了,他说的那句话应该是可信的。”
听到这里,温长宁的表情才真正凝重了起来。
孔慈边扒拉着脑海中的那个记忆碎片,边道:“那天薛衡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