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薇在这一刻终于清醒了起来,这整个江家就是一个泥潭沼泽。
她寄予希望了好几年,最终也只是浪费自己的年华而已。
她心痛不已,更觉得疲惫。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嫁到裴家去。
江序阳听到这话虽然心痛,但是仍冷静地问:“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们在一起,即便是贫穷的生活你也可以接受吗?陈紫薇,这些话在结婚之前我都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其实江序阳在此之前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但为什么奇怪他却说不出来。
直到他从一年多之前开始做梦,他才明白不对劲在哪里。
陈紫薇自从与自己结婚开始,他仿佛就笃定自己可以翻身,不会永远过这样贫穷的日子。
可如果不是当初让江序光跟着他那兄弟去南方闯荡一次,哪怕是有人笃定地跟江序阳说他日后会翻身,他自己恐怕都不会相信。
可是陈紫薇又是因何而笃定呢?
这些疑问在江序阳的脑海之中徘徊,但是他却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 可以肯定,陈紫薇并不是不喜欢这光景破烂的江家,而是连带着自己他都不喜欢。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而就像江序阳这样,他不想要看到陈紫薇失望的眼神,他宁愿一天打两份工,只为了在带工资回家的那天看到对方脸上的笑意。
而陈紫薇不愿意理解他的辛苦,不愿意理会他母亲跟弟妹的难处,甚至可以做到如旁人一样冷漠。
人终究是要清醒的,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陈紫薇看向江序阳的目光是冷淡的, 声音更是没有温度:“是我看错了人,如果我早知道跟你在一起要过一辈子 的穷日子,我才不会跟你在一起。”
事到如今,陈紫薇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她又不是上赶着喜欢吃苦的,说的也是实话罢了。
只是她依旧费解,为什么前世江序阳就能够站在风口上赚的盆满钵满,而这一世就不行?
不过事到如今,陈紫薇也不想再去深究了。
她只说:“过了年跟我去领离婚证吧。”
如今之际,尽早抽身才是上上策。
江序阳蹙眉看向陈紫薇问:“你确定要这么做?你从前不是说……”
“我从前说什么都不算数, 因为我今天才看清你就真的只是一个废物。江序阳,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这段婚姻看似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只是当事情仍旧按照江序阳所做出最坏预料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痛心的。
他以为他终于遇到了不嫌弃他家庭情况的良配,可终究只是黄粱一梦。
陈紫薇生怕江序阳欠下的五千多块债务落到自己头上,第二天就整理好了行李回家了。
虽然回家她妈肯定会唠叨她,但那总比要帮江序阳还债好的多吧!
两人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村里人就并不是很看好,更有很多人问陈家大媳妇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时母女两个统一口径——
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谁哪天就飞黄腾达了。
可是三四年的时间过去了,江序阳他不但没有翻身,还欠下了这么一大笔外债。
就算是分居,两人还是住在同一个村子里,相遇是避免不了的。
但似乎为了先发制人,江家欠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
似乎将罪名都给了江序阳,才能够让陈紫薇显得无辜一些。
两人很快就去领离婚证,陈紫薇说:“你的债务一分钱也别想给我,之前剩下的钱也只能当做给我的精神损失费了。”
想让她掏钱,那是不可能的。
江序阳还是问道:“就算我以后真的翻身了,你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陈紫薇觉得对方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前世的这个时候江序阳早就已经翻身了,可现在他欠了一屁股债,竟然还在这里说梦话,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没错,就是你以后成了世界首富,也跟我没有关系了。”
江序阳敛下目光,沉默地与她领了离婚证。
江序阳他也无话可说。
结婚这几年的时间里,虽然自己从没让陈紫薇过上穿金戴银的日子,可是他从没让自己家庭负累的重担给陈紫薇压上。
甚至宁愿多打一份工,也不愿意让陈紫薇没钱花。
而陈紫薇明明有劳动能力,自己也根本没有让她出去工作。
他一直都很尊重陈紫薇的意愿。
江母得知江序阳离婚之后,只是叹气了几声。
虽然陈紫薇哪儿哪儿都好,但是他们的确是没有成为一家人的缘分啊。
这年春天,江序阳带江母去大医院好好检查了身体,并且换了一些此前负担不起的药来治疗。
而江序光则只身一人离开了这里。
清明节前夕,陈木槿姐弟俩回来了。
两人每年只有清明扫墓才会回来一趟,而每一年回来,两个人都有很大的变化。
这一次仍旧是裴昭开车回来,到了陈家门口的时候他不禁‘啧啧’两声。
“满星,你家房子都要倒下了。”
陈老头家本来就是茅草房,这几年没回来无人搭理,这会儿看起来简直摇摇欲坠。
陈满星无奈:“之前在家的时候房子就总是漏雨。”
他又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哝:“大伯也真是的,房子都要倒了他不能帮忙修一修吗?”
虽然姐弟俩以后大概率不会回来了,可是每每扫墓的时候见到这房子快要成废墟的样子心中也很不舒服。
裴昭说:“那就花钱找人修一修,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村里的邻居不少,做这点小事并不算困难。
陈满星点点头,很快就去找了村里几个熟悉的叔叔伯伯,虽然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只要花钱对方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对方看到陈满星的时候眼睛都不禁亮了起来。
“哎呦,小状元回来了?你们这是给老陈叔扫墓吗?”
陈满星笑着应下说:“是啊,这回来一看房子都要倒下了,我想起叔是这方面的专家,能不能空出时间帮我们家修一修,工钱怎么算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