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白云观后山某处,一块面积不小的岩石之上。
二十多名白云观弟子正盘坐在岩石之上,口中大声朗读。
他们都身穿一身灰色道袍,年纪大多也在十岁左右。
一名白云观正式弟子身穿一身白色长袍,手拿一本泛黄的书籍,正一边大声朗读千字文,一边在岩石上踱步。
岩石表面光滑平整,似乎是经过打磨的一般。
在岩石四周,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花香四溢,弥漫在空气之中。
呼吸着含有淡淡花香的空气,也让人的心情感到愉悦,精神都好了不少。
更远处是一片绿油油的树林,林中还建造了一些木屋,可供弟子们暂时休息用餐。
不得不说,白云观虽然收了不少银子,提供的学习环境倒是不错的。
此地便是记名弟子们学文识字的地方。
对于这些记名弟子而言,白云观安排的第一项课程便是教他们识文断字。
对部分记名弟子而言,他们可以说目不识丁,对于少部分几名弟子而言,也许已经识得一些文字。
无论这些记名弟子的基础如何,他们都将经历同样的学习过程。
教他们认字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弟子,名叫许林,他也是一名白云观的正式弟子。
王衍按照观中规矩,也是称呼其为许师兄。
许师兄总是一脸严肃,倒是跟教书先生没有两样。
王衍对于识字并不排斥,反而非常积极努力的学习。
虽然识字跟修仙没有任何关系,但王衍知道,若大字都不识一个,又如何修仙?
许师兄虽然总是板着个脸,神情也是非常严肃,但教学却是非常认真仔细的。
若是有哪名弟子提出问题,他都会耐心解答,无论问题难易与否,他都会尽力以一种最为简单的语言给弟子们讲解。
弟子们年纪虽然各不相同,但大多数年纪都比王衍要小。
加上本就聪明的头脑,王衍在接受知识的速度上也比其他几名弟子快了许多。
除了识字以外,王衍每天还要跟着其他弟子一同学习站桩、开胯、拉筋等等,虽然这些都跟修仙没有任何关系,但却能强身健体,王衍对此同样没有丝毫排斥之心。
反而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这些都是道家的基本功,也是每一名记名弟子的必修课。
拉筋也好,开胯也罢,都要承受不轻的痛苦,但这点痛苦王衍却能轻松忍耐下来。
这点痛苦与他这这些年挨揍的情况比起来,简直轻松得可以忽略了。
与其他弟子不同,王衍不仅按照标准去做,甚至还会主动超标准完成任务。
这样做的后遗症便是浑身酸痛,刚开始的时候甚至连走路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不过王衍的恢复力总是比其他几名弟子要强上太多太多,即便当时浑身酸痛,甚至走路都要一瘸一拐,但美美睡上一晚之后,第二天便没有了任何感觉。
王衍勤奋努力的样子也是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在王衍看来,这些基本功跟修仙没有任何关系,但王衍觉得他目前做的事情都是在为以后学本事打基础。
在王衍的心中,他一定要修成仙法,学到本事。
总有一天,他要像齐天大圣那样,学到长生不老,掌控生死的本事。
到那时,他能不能像齐天大圣那般,掌控逆转生死的能力?
他又是否能够再次见到那张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的慈祥面孔呢?
日落西山,余晖将西方的天空染成了一幅绚丽的画卷。
云霞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鲜红似火。
有的像奔腾的骏马,有的像盛开的花朵,有的像天上的宫阙,美不胜收。
霞光洒向大地,将整片山峰都映照成了火红之色。
山峰之上,二十多名弟子却仍旧一动不动的站着,在霞光的映照下,二十多人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火红色的外衣。
所有人都还在站桩。
一名身穿道袍,身形清瘦,留着很长胡须的老者目光不断在他们身上打量,时不时也满意的点头。
王衍双腿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每天都要先拉筋开胯,做完这些,他的双腿本就出现了剧烈的疼痛感。
然后再一动不动的站半个时辰的桩,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不过小孩子的适应力本就很强,加上王衍本就是一个野孩子,几乎每天都在山上到处乱跑,时不时还要跟王长林进行“短跑比赛”,这些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锻炼。
给他的身体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底子,再加上他身体那异于常人的恢复力,王衍也要比其他新入门弟子更早适应白云观的清苦生活。
能够舍得花费银两将孩子送入白云观学艺的家庭,大多也要比王衍的家庭好上太多太多,他们从小大多都是锦衣玉食,都是家中的少爷公子。
体质与王衍相比,也要差上不少。
一天的功课结束,所有弟子都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宿舍之中。
回到宿舍之中,其余三人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唉,可算是结束了,我浑身都疼,特别是双腿,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薛羽峰一脸享受的躺在床上,却唉声叹气的说道。
薛羽峰便是王衍的舍友之一。
也是宿舍中性格最外向,也是最为圆滑的一个。
薛羽峰出身商贾之家,父亲也是有名的富商,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吃过一点苦,进入这白云观之后,他的身体也是遭了老罪了。
“我说薛羽峰,你家那么有钱,为何还要千里迢迢来这白云观吃苦?当个富家公子不好吗?你这没苦硬吃的态度我是完全不能理解。”
说话的是陈二狗,他家虽然不能跟薛羽峰家相比,但他父亲凭着一手精湛的木匠手艺也能让他过上小康生活。
至少是衣食无忧,吃穿不愁。
“陈二狗,你可是不知道,去年我家出了不干净的东西,闹得家宅不宁,最后我爹托了好大的关系才请到了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长,最终才把家里的事情彻底解决,虽然花了一大笔银子,但总算是家宅安宁了,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我爹却是被吓得不轻,从此以后睡觉都睡不踏实,这才将我送到了白云观,希望我能学到本事,等我学成归家,那他才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薛羽峰也是老老实实将来到白云观的原因说了出来。
“你们说我们以后真的能学到本事,降妖除魔吗?”
闻听薛羽峰之言,一直没有说话的张铁也是开口问道。
王衍从始至终,都只是坐在床上,一声不吭。
四人年纪相差不大,但王衍却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张铁年纪比王衍稍微小点,却是与王衍外形最为接近的一个。
他的皮肤黝黑,身材也稍显瘦弱。
即便他二人年纪比薛羽峰和陈二狗都大,但却比二人还要瘦弱矮小一些。
薛羽峰虽然出身富商之家,倒也没有瞧不起王衍和张铁的样子。
听到张铁如此一说,薛羽峰也是抬起头,笑着对张铁说道:“张铁,这白云观可是远近闻名的道观,听说已经传承了很多年,白云观的道长可是有真本事的,只要我们好好学习,等学到本事,不说降妖伏魔,一辈子吃香喝辣,衣食无忧是肯定的。”
薛羽峰一脸笃定,似乎对白云观了解不少。
张铁闻言,也是不再说话,低头沉吟,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一天的功课结束之后,几个孩子也是在宿舍中闲聊起来。
薛羽峰最是健谈,与王衍等三人相处不过几天时间,便已经如同相处多年的伙伴一般。
也许这便是商贾之家自带的基因。
平日里王衍的话最少,当他听到薛羽峰说到家里出了不干净的东西,最后还是请了道行高深的道长才解决了问题的时候,也好奇的开口询问。
“薛羽峰,你刚才说你家出了不干净的东西,最后是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长才解决了此事,那位道长可是我们白云观的道长?”
王衍打听此事的目的非常简单,若那道长真是白云观的道长,他无论如何也要求那位道长教他道法。
薛羽峰闻言,也是摇了摇头。
“那位道长四处云游,居无定所,并没有长期固定的居住在某处,能够请到那位道长出手,我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那位道长当真是有真本事的,来到我家,我爹一句话没说,他便已经看出了问题,最后也是略微出手,就解决了我家中麻烦,若是我能有那道长一成本事,以后就能吃香喝辣,衣食无忧了!”
薛羽峰一边说着,一边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脸上也是浮现向往之色,但口中说的话始终都是什么吃香喝辣,衣食无忧之类。
看得出来,薛羽峰受家庭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在他的脑中,金钱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而他所做的一切,也包括到白云观学道,都是为了获得更多金钱而做的准备而已。
听薛羽峰说那位道长并非白云观之人,王衍脸上明显闪过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