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这幅模样,兰惜玉嗤笑出声:“怎么,不相信?”
她看向老太君和兰靖宇:“当初你们觉得是兰珍玉气死的父亲,却不知道,他其实是被我下了毒。”说到这儿,她又转向霍霖:“你不会忘了吧?你娘那个老不死的也差点死在此毒之下,只不过她没我父亲幸运,受了不少折磨,我父亲是在睡梦中去世的。”
“去世前,他居然还惦记着兰珍玉,真是可笑。”兰惜玉高仰着头,泪水顺着脖颈流入衣领,“败了就是败了,我兰惜玉赌得起,也输得起。”
“疯了……疯了!你当真是疯了!”老太君凄厉地喊出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兰珍玉忙扶着老太君进屋休息,霍霖趁机挥剑砍向兰惜玉,剑气凌厉,却在落到兰惜玉身上的偏了一瞬,将将划掉她一缕发丝。
兰惜玉面露讥讽,“连动手杀我的本事都没有吗?霍霖,你一向如此窝囊。”
霍霖颤抖着手,吼道:“闭嘴!你这个毒妇。”
“你这个人就是如此,外强中干。事到如今,你连提剑杀我的勇气都没有。你说说,要是我不帮你除掉你爹,你何时才能登上这国公之位?”
霍霖复要提剑,被兰靖宇拦了下来。
“够了!惜玉做出这种事,宣德侯府会给你们国公府一个交代,但在此之前,她还是我安国公府的姑娘。”
兰靖宇夺过霍霖手中的剑,吩咐人扶他进客房休息,随后看向兰惜玉,一脸沉痛:“把大小姐关进院子里,看好她。”
白医女简单查看了下老太君的情况,施针救治,“老太君只是气急攻心,才会晕过去。但老人家年事也高了,还是不要刺激她才好。”
施针后老太君方悠悠转醒,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悲从中来,不由得又落下泪来:“那个逆女……我从未想过,原来这些年来在她眼中,我一直是亏待她的。”
兰珍玉忙安抚住她:“娘,您再气愤,也要保重身体啊,我与兄长已失去父亲,实在不愿再失去你了。”
老太君拍拍兰珍玉的手,满眼不舍:“好孩子,娘会好好的,娘还没看到我们珍玉当大官呢,还有我们宁宁……”
她这才注意到,貌似谢晗不在。
“宁宁呢?”
“宁宁如今在外边,娘若是想见宁宁,珍玉立马把她接回来。”
老太君拦住她,这些日子长公主发生的事,她也有所耳闻,自然理解兰珍玉的用意:“不必,你把宁宁送出去也是怕她被牵连。听说长公主不日便要启程前往封地,想必,你们是要跟随她一起去的吧?”
兰珍玉不好在这个时候伤老太君的心,老太君却心里门清:“不必瞒我,我清楚的。想做什么便去做吧,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兰珍玉含泪点点头。
“娇娇那孩子呢?”
明菱连忙道:“在厢房呢,她不知道正厅发生的事。”
老太君点点头:“你去给霍霖说,兰惜玉有错,但娇娇是无辜的。他若是不想养这个孩子,我们侯府养得起。只可怜我的娇娇……糊涂啊,糊涂!”
老太君又说了兰惜玉几句,明菱和兰珍玉在一旁安抚她的情绪,服侍她睡下后,才从屋子里退出来。
兰靖宇已在屋外等候许久,见兰珍玉出来,叹了口气,问道:“惜玉如今关在她的院子里,谁也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兰珍玉没什么表情,只问:“兄长,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她?”
兰靖宇面露为难:“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曾经我以为,这只不过是句借口,如今放我身上,才知,不是虚言。”
兰珍玉抿唇:“照兄长这么说,是不打算处置兰惜玉了?”
兰靖宇摇头:“是非曲直,不会因为她与我们有血缘关系而改变。但此事牵扯兰、霍两家,兰惜玉不能送官,但她犯下如此罪孽,自当赎罪。”
兰珍玉静默片刻,说到:“兄长,我想去看看她。”
兰惜玉闺中时住的院子名叫慧明院,她自幼身体不好,没有骑射的天赋,但为人聪明灵秀,老侯爷和老太君都希望她能清明一辈子,却不料兰惜玉多年来一直聪慧,却初心不明,丧失了自我。
兰珍玉进屋时,兰惜玉安静地坐在床前绣花样,听见动静她微微一顿,头也不转,冷声道:“你来干什么?落井下石?”
兰珍玉笑意盈盈地走过去,轻声道:“你怎么知道?”
兰惜玉嗤笑一声,面露轻蔑:“兰珍玉,你被我耍了那么多年,一直蒙在鼓里。素来愚钝的你突然开窍,看穿了我的谋算,我想知道,是为何?”
“既然做了,就该想到暴露的那一天,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事事都能如你的意,你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老天也看不下去。”
兰惜玉笑得更大声了:“所以老天帮你了?”
兰珍玉冷不丁问道:“兰惜玉,这么多年,我的气运好用吗?”
兰惜玉一愣,“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有系统?”
“其实前世,我的确中了你的计谋,如你所愿,客死异乡,如果不是我的女儿,这辈子,我可能还会傻傻被你算计到死。”
兰惜玉皱眉看向她:“你在说什么?”
“前世你害我早逝,随后又伙同你的女儿害死我的女儿,也许是苍天都看不下去你们的所作所为,所以把我们送了回来。”兰珍玉死死瞪着兰惜玉,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我要感谢上苍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手刃仇人。”
“你……”兰惜玉大惊,下一刻,一支金簪就扎进了她的心口,“你……你难不成,是重生回来的?”
兰珍玉笑得癫狂,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猜对了。你看看这支簪子,谢兴尧当初打了两支,一支送你一支送我,我用送我的那支杀了他,现在用送你的那支杀了你,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如何?”
兰惜玉愣了一瞬,旋即大笑出声:“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兰珍玉啊兰珍玉,你如今扳回一城又如何,上一世你和谢晗不还是惨死我手,若不是今生你抢占先机,还是得死在我手下!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兰珍玉猛地将她推倒在地,随手打翻立在一旁的烛台,火舌忽的窜起,点燃了帷幔。
“那又如何?我兰珍玉,从来只看眼前。上一世输了就是输了,可这一世,无论如何,都是我赢。”
兰惜玉的气运值不断下降,系统警告的声音出现在脑海:“警告!警告!宿主气运值清零,即将启动抹杀程序。”
兰惜玉心肺绞痛,感觉整个五脏六腑都裹在一起,疼痛让她下意识呻吟出声,迷蒙间只看见兰珍玉远去的背影。
“这一世,我解决掉你了,以后,我也会解决掉霍怜娇。你和霍怜娇,会输得彻彻底底。”
等兰珍玉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兰惜玉神情忽然变得十分诡异,她望着眼前的熊熊烈火,眸中浮现着幽光。
“兰珍玉,你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我。扳倒我又如何,你还是逃不过那人的手掌心。”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梁柱轰然倾塌,彻底吞噬兰惜玉的身影,她的笑声久久不散,宛如魔音一般,盘旋在兰珍玉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