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刚一浮现——
咔嚓!
一道撕裂夜幕的惨白闪电,骤然划破漆黑的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破败的院落,也将沈安脸上惊疑不定,复杂难明的神色,映照得纤毫毕现!
紧随其后的,是滚滚而来的雷鸣,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又似战鼓擂响,在天际轰然炸裂!
轰隆隆——!
雷声震耳欲聋,震动天地,似要将这片天地都彻底撕裂,震碎一切阴霾!
或者,即便不是镇魔司的人,也必定与镇魔司脱不开干系!
这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如同晴天霹雳,让沈安心头剧震,掀起滔天巨浪。
镇魔司,大炎帝国明面上对抗妖魔,维护地方安稳的暴力机关,是帝国的擎天之柱,百姓的守护神。
如果,这个肩负重任的机构内部出了问题,有人暗中修炼了这等丧尽天良的邪功、或者勾结吸血妖物……
那这背后所牵扯到的事情,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黑暗,更加复杂,更加危险!
沈安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夜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纷乱的思绪如同被梳子理顺,逐渐变得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染血的镇魔司布料收好,折叠整齐,贴身藏放于内襟口袋之中。
这块布料,此刻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但同时,它也是目前为止,唯一指向真相,拨开迷雾的关键线索。
他再次看向地面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女尸,眼神中除了凝重之外,还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
无论如何,先将她安葬了吧。
入土为安,也算是对逝者最后的尊重。
沈安重新拿起被随意丢弃在一旁的铁锹,走到院子的另一角,借着微弱的月光,又默默地挖了一个坑。
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放轻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粗暴随意,仿佛对待的,不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一个逝去的生命,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黄土掩盖了最后的血污,新坟微微凸起,像一道丑陋疤痕烙印在破败院落。
沈安伫立坟前,夜风吹拂他衣袂,带来泥土和若有若无血腥气。
他并未立刻离去,目光落在坟包上,复杂难明。
入土为安,是对逝者尊重,可这真相一日不揭开,死者又何来安宁?
镇魔司……这三个字如巨石沉甸甸压在他心头。
那块染血布料,此刻就藏在他内襟,紧贴胸口,仿佛一块烙铁,时刻灼烧着他。
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他需要更多信息,关于开平县镇魔司,关于最近发生一切异常。
官面渠道暂时不宜动用,如今的开平县镇魔司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一旦动用天机处身份,无异于在黑暗中点燃火把,极易打草惊蛇,后果难料。
有时候,盘踞在阴影里的地头蛇,往往比官府的耳目更加灵通。
青狼帮,赵括。
沈安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以及那张肥胖油腻的脸。
作为开平县最大的地头蛇势力,青狼帮的消息渠道想必不会让他失望。
沈安不再迟疑,转身,身影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沉沉夜色。
几个兔起鹘落,他已借着夜幕掩护,消失在破败院落的高墙之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
青狼帮总部。
与白日的喧嚣嘈杂不同,此刻大部分区域已陷入沉寂,只有零星几处院落还亮着灯火,隐约传来压低的喧哗和劣质酒气。
沈安避开守卫巡逻路线,身形在阴影间穿梭,碎空踏影步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落地无声,快逾鬼魅。
他目标明确,直奔深处一处相对僻静,却守卫更严密的院落。
院内,一间厢房窗纸透出微弱的光,里面传出的鼾声却格外响亮,如同拉风箱般呼哧作响,震得窗纸都跟着微微发颤。
沈安如夜枭般悄然落在院中,目光扫过门外两个昏昏欲睡的守卫,并未惊动他们。
他的视线穿透门扉,落在屋内那张宽大的床榻上。
赵括四仰八叉地躺着,肥硕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个床铺,睡得正酣,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晶莹的可疑涎水,随着鼾声微微颤动。
沈安身形一晃,如同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绕过守卫,推门而入。
屋内一股混杂着汗臭和酒气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沈安微微皱眉。
他看着床上毫无防备,睡得像头死猪的赵括,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
下一瞬,他动了。
身形如离弦之箭,骤然欺近床榻!速度快到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精准无误地锁住了赵括肥厚的咽喉!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瞬间爆发,直接将赵括那起码两百斤的肥硕身躯,硬生生从温暖的被窝里提了起来,双脚离地!
“呃——嗬嗬!”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和剧痛让赵括猛地惊醒,双眼瞬间暴凸,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怪响,脸上肥肉惊恐地扭曲着。
他像条离水的肥鱼,四肢在空中徒劳地乱蹬乱刨,试图挣脱那只扼住他生命的手掌,却只是徒劳。
窒息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亡魂皆冒。
沈安手臂肌肉微鼓,手腕一振,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将还在徒劳挣扎的赵括狠狠掼向冰冷的青石地面。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混合着骨头仿佛要散架的痛呼,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刺耳。
赵括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剧痛让他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谁?!”
“什么声音?”
“有刺客!保护帮主!”
屋外守卫被这巨大的动静彻底惊醒,睡意全无,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和杂沓的脚步声瞬间响起,兵器出鞘声此起彼伏。
“帮主!帮主您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两名守卫紧张地拍打着房门,声音透着浓浓的焦急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