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一声。
“张副县长可是我们县里主管卫生系统的，这次来不只是道谢，还是对你医术的认可。”
徐薇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不放。
“你做的可不是普通事，要不是你，我怕是又要疼的折腾一夜了。”
张副县长也十分看好徐薇，满脸笑意。
“小同志，我母亲的身体一向是我挂心的地方，你这针灸手法真是厉害，我和医院领导商量过，准备在县卫生系统内提你为中医典型，进行一次宣传，医院那边也会把你列为重点培养对象。”
这话一出，院长当场笑开了花。
“徐薇同志在我们医院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徐薇小心地问。
“副县长，宣传这事……会不会太高调？我只是个学徒出身，怕招人闲话。”
张副县长一听，越发欣赏。
“你这话我爱听，有能力还不张扬，这才是咱卫生系统该有的医生样子。”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她。
“真是个好孩子。”
随后院长亲自送张副县长和老太太离开。
徐薇送完人，回到诊室坐下。
她心里有点复杂，一方面觉得荣幸，另一方面也感到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头。
“名声起来了，也意味着要更加谨慎。”
她喃喃地自语了一句。
自从自己在餐馆救人，声望在县医院高涨不少。
每天来找她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不少病人甚至点名只找徐医生。
“瞧她那架势，才来多久？连门诊老王都得给她让号。”
护士站里，低声议论不断。
“啧，这年头只要会扎几针，就能当红人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大夫冷笑一声。
她烦躁的翻着桌上的病例。
“还什么预防风寒流感中药方，说得跟她发明似的，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嘘，别说太大声，刚才副院长路过，还跟她打招呼来着。”
“哟，那更不能惯着她了。”
女大夫咬了咬牙。
这位女大夫名叫林慧，原本是中医科副主任。
是莫文清一手提拔起来的，在医院里也算有点威望。
徐薇的到来她本不在意，可架不住这姑娘上升得太快。
前些日子还传言说，院长有意将她调入中医骨干序列。
更让她坐不住的，是门诊安排被打乱。
原本属于她的病人，全数临时被分到了徐薇那边。
“没点规矩。”
她喃喃地说了一句。
与此同时，徐薇也隐约感受到些异样。
她走在楼道里，有些平日里打过招呼的同事开始对自己视而不见。
甚至连病房里的护士都不再像从前那般热情。
她不傻。
她知道自己风头太盛，难免惹人非议。
中午，刘晓玲偷偷将她拉进器材间。
“徐薇，我跟你说啊，林大夫今儿上午在护士站发火了，说你抢了她的病人。”
徐薇一怔。
“我抢什么了？我哪能自己挑？”
“我知道啊，可医院里向来讲资历，她干了十几年了，你现在病人比她还多，她肯定心里不痛快。”
徐薇皱起眉，心里泛起几分不自在。
“还有个事。”
刘晓玲看了看四周。
“听说院长那边已经上报了一个科研课题，说可能让你加入，林慧知道后直接进了莫主任办公室。”
徐薇沉默了会儿，没有接话。
紧接着只是轻轻道了句：“我没想争这些。”
刘晓玲叹了口气。
“你不争，有人也觉得你在抢。”
当天下午，徐薇照例去科室汇总病例。
莫文清忽然冷着脸。
“以后中医科的病例安排你不用管了。”
“可病人是院里安排的……”
徐薇抬头，有些错愕。
“我说的是中医科。”
莫文清没看她，只是继续翻着手头病例。
“你现在本事大了，外头的病人冲着你来，也许你不该只留在一个科室里。”
这话听着像客气，实际是想要将她推出中医科。
徐薇心里微微发冷。
她没有再多说，走出科室。
下午，徐薇正低头整理着刚刚的病历本。
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是那位之前在院里晕倒的怀孕的小姑娘。
此刻她背着个旧书包，脸色还有些苍白。
徐薇一眼便认出了她。
“没事吧？”
小姑娘抿着唇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开口。
“姐姐，我今天不是来看病的，是想谢谢你……还有，我想回家了。”
徐薇点点头，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行啊，我正好今天也没安排别的，我送你回去。”
小姑娘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我爸妈……他们还不知道，我怕他们骂我。”
两人并肩走出诊室。
徐薇特地叮嘱门口的护士。
“我出门送个人，待会儿回来。”
走出医院，天边已经泛起了晚霞。
县城边缘的小路上坑坑洼洼的。
傍晚的风有些凉。
小姑娘裹紧了外套，神情慌乱。
“你男朋友呢？”
徐薇温和的问道。
小姑娘怔了一下，小声道：“他家在村子那边，但他说他愿意管，愿意娶我，我知道他的真心，只是我不敢跟爸妈说……他们一直对我的管教很严。”
徐薇点点头，并没有急着评价。
她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
“你要是信我，待会儿让我来跟你爸妈说。”
小姑娘一下子睁大眼睛，有些惊讶。
“真的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多久就到了小姑娘家。
门前一条老黄狗卧着。
院子里有人在烧锅炉。
“爸，妈。”
小姑娘站在门口。
里屋出来一对中年夫妇。
母亲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一见女儿就皱了眉头。
“你跑哪儿去了？你还知道回来？”
父亲脸色更难看，手里还拿着锅铲。
徐薇这时候走上前一步，挡在小姑娘面前。
“叔叔阿姨好，我是县医院的医生徐薇，今天我陪她一块回来，想跟你们聊聊她的事情。”
那对夫妻明显一愣。
“医生？”
母亲狐疑地看着她。
“她生什么病了？”
“不是病，但您先别急着发火，听我慢慢说。”
气氛一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