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虽然用词很是委婉,
但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
那就是自己的父皇因为猜忌心腹地方上的重臣,调走了他们,
直接引发了大混乱。
朱元璋和朱棣闻言,看向朱由检的目光满是失望,
性情多疑,急功近利,昏招连连,
难怪朱由检如此勤政,朝局却是每况愈下,
他这个皇帝不合格!
朱由检感受到了两位祖宗的失望,
他想起了之前自己曾因疑心原蓟辽督师袁崇焕,最终下旨将之凌迟,
最终导致辽东局势更加糜烂,
他已经没有勇气自己辩白,只是继续问道,
“朕。。。咱是如何走上不归路的?”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
言君父之过实乃大不孝,
但到了这个份上了,他想解决困境,只能知无不言,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想学习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突然率部偷袭京城,”
“各方势力接到勤王诏令,只听宣不听调,”
“最终那李自成攻入京城,”
“父皇您誓死不受辱,在衣襟上写下了遗旨,‘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取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便在煤山自缢而亡。”
说完,朱慈烺便跪伏在地,轻声啜泣。
朱元璋看着朱由检,眸中不由地浮现出几分欣赏之意,
好一个君王死社稷,
以身殉国,罪减一等!
朱由检理政,有万般不是,
也无愧于咱老朱家的好种!
听到自己的悲剧结局,
朱由检也是垂目看向远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和落寞,
朕宵衣旰食,一心想中兴大明社稷,
用尽了各种办法,
到头来,
满腔帝王壮志落得一场空,
还将祖宗里留下的万里江山,治理得分崩离析,留了一个烂摊子给慈烺,
一副好牌,被朕打得稀巴烂,
以发覆面而自缢,
的确是朕该受的,
朕根本没脸见祖宗。
想到这里,朱由检转身朝着朱元璋、朱棣跪地叩首,
“不孝臣孙朱由检,求祖宗恕罪。”
朱元璋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目视天花板,在复盘着刚才朱慈烺讲述的信息。
朱棣看着朱由检无奈地摇摇头,沉声说道,
“你有向上之心,可资质平平,心性不稳,非帝王的材料,”
“治国理政本就难如登天,而你又是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危局,”
“父皇的办法已然是最好的良药,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至少能稳定上个数十载,”
“可你却误判局势,急于求成,还不辩忠奸,”
“像那洪、洪两人皆是你该依仗的良臣,是你控制地方的利刃,”
“你却因猜忌,将他们雪藏。”
“你将他们派往南京,必然是怕他们影响朝政,想着边缘化他们,才把他们派往南京,”
“甚至于说,”
“你实际上到后来,也不信任南京朝廷了,因为地方势力借着南京来你与抗衡。”
朱慈烺听到祖宗点出了自己的朝廷不受父皇信任,眼角再度被泪水浸湿,
他为了不让父皇难受,
已经说得很隐晦了,
父皇到了后期,对他南京朝廷的提防,甚至超过了对其他地方势力,动不动就传旨责问。
现在只有太宗爷懂得他的委屈。
事实上,
朱棣也是因为有亲身经历,所以才会有此联想。
一个是年轻时就藩北平,父皇对他的信任从来都是有保留的,
另一个便是,他常年外出征战,太子朱高炽负责监国,他自己也是一万个不放心,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下旨训问。
朱由检明显注意到了朱慈烺受委屈的样子,顿时羞愧难当,
“臣孙知错了,是臣孙自毁了留后的南京基本盘,以至于大明走到内裂这一步,”
“也可惜了太祖爷的妙策,被臣孙执行了一个虎头蛇尾。”
“臣孙罪该万死!”
说完,他不停地用力磕着响头,
砰砰砰几下之后,他的额头很快就淤青出血了。
“父皇!您保重龙体啊!”朱慈烺赶紧跪移过去,伸手阻拦。
朱棣大声喝止道,
“够了!”
“磕头忏悔没有用处,你都自戕了,也无法挽回局势,”
“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帮着小孙子的义兴朝吧。”
“父皇,可能还是靠得您了,”
“儿臣。。。儿臣没纷争乱世的治政经验,一时也没啥法子。”
“请父皇训示!”
朱棣虽然生于元末至正时期,但真正走上政治舞台,
是在洪武中前期归藩之后,
他发动靖难也是以小宗对抗大宗,严格来讲是一对一的内战,
并不像朱元璋那样,在元末群雄争霸中脱颖而出。
听到朱棣的话,
朱由检父子顿时停止了动作,
太祖爷可是从一方势力,成功统一天下的,
他老人家一定会有办法,
“臣孙请太祖爷赐计挽救我儿朝局。”
“请太祖爷教我中兴大明。”父子二人齐声向朱元璋拜求道。
朱元璋轻咳一声,说道,
“刚才咱没说话,就是已经在想法子了,”
“不过,暂时没有什么头绪,得给咱一点时间。”
朱棣叹了一口气道,
“既如此,儿臣这边也不能闲着,”
“儿臣还是回去找大臣们商议一下。”
朱元璋眼眸一亮,
好主意,
咱可以找那林豪的问计,
他想出了下放皇权和另立朝廷,总该有后面的办法。
“老四说的对,咱不能坐着等办法,咱也回去找人商议,一起好好想想,”
“你朱由检也回去好好反思一下,”
“那便先散了吧。”
说着,
朱元璋便站起身向外走去,朱棣也紧随其后离开了大殿,
朱由检父子则是多逗留了一会,多叙了一些话。
······
锦衣卫诏狱,
内院西房监区,
林豪正躺在院子的竹椅上,惬意地晒着太阳,
一个多月来,
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
还有好吃好喝的招待,
几乎每餐都不同样,
除了不能离开院落,啥都好,
当然,他也懒得外出。
刚穿越过来的那一阵子,
他除了青楼,因为消费过高,他承受不起,
京城其他所有的地方,他都已经走了一遍,
新鲜劲已经过去,
加之,古代条件不如现代,
他还是更向往现代化的生活,
所以,他还是安担地宅在这里,没有任何抱怨。
林豪将杯中茶饮而尽,并将之放置到旁边的桌上。
“呵~”
“果然是上等普洱,”
“万幸云南已在我华夏版图之内,朝廷也是用心在经略云南,否则哪能喝得上这等好茶。”
这时,
院门被推开,
一道明黄的身影,龙行虎步踏入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