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亡国?”
朱元璋眉头一皱,显然对朱慈烺这般咋咋呼呼的表现极为不满,
他坐到朱棣让出的主座上,沉声问道,
“敌人打过来了,”
“你就没有半点应对策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道理还要咱来教?”
“你底下的将领和军队呢?赶紧组织抵御。”
朱元璋本就因为沐英的逝去,悲伤过度,心情郁结,身体有些虚乏,
要不是忧心将来的大明社稷安危,
他都没力气来到这太庙偏殿。
现在看到朱慈烺这般六神无主的表现,
朱元璋只觉体内气血翻涌,一股闷气直冲脑门。
朱慈烺没有注意到太祖爷的异样,
因为朱元璋一直都是严厉的样子,
“洪承畴、孙传庭、史可法、马士英等能用将领,都派出去了,”
“而且也往各地发了勤王诏书。”
朱元璋没好气地说道,
“既已作了布置,那你还紧张什么?”
“不要动不动就提亡国这等丧气话。”
朱慈烺苦着脸说道,
“祖宗容禀,现在局势很危急,”
“城内到处在传,洪、孙等将领已经被收买了,随时领兵倒戈,”
“各势力几乎没有响应诏令勤王的,如桂王、福王、鲁王等强藩都在保存实力,他们都希望朝廷实力进一步削弱,”
“唐藩倒是发兵往南京而来,不过根据锦衣卫的线报消息,唐王目的不在勤王,而意在借机入朝把持朝政。”
“臣孙现在的局面,可谓是四面楚歌!”
“求太祖爷赐计救我。”
说罢,朱慈烺便跪地一拜。
朱元璋眉头微微颤动,抚着胡须沉思,
想不到义兴朝的形势竟危急如斯,人心思变,
外夷想攻入京城大肆劫掠,
大臣们想出卖朝廷获取利益,
地方势力等着朝廷倒台扩大地盘,
还有藩王想进京,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义兴朝上下,竟然没有一个忠义之士,
真是造孽啊!
咱现在不指望义兴朝能像光武一般,实现中兴,
毕竟朱慈烺的才能,给光武帝刘秀提鞋都不配,
只是希望义兴朝能像偏安的东晋、南宋一般,能维持住局面,
让大明不至于崩塌,
想不到这也成了奢望。
那该死的林豪,嘴上没一句好话,
也不给认真地出主意,
只一味地拿刘秀作例子,给咱泼脏水,
什么猜忌疑心的,乱杀大臣的。。。
咱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咱杀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奸佞,
等等,
全部?!
义兴朝不可能一个忠良都没有吧?
那什么洪、孙两人不是一道圣旨,就放弃大权去了南京么?
他们怎么会叛变?
一定是朱慈烺这瘪孙子,在瞎猜忌!
朱元璋再一次从林豪的话语中获得了思路,回过神来正欲开口,
却听一旁的朱由检,正义愤填膺地说着话,
“...这些乱臣贼子,没一个有良心的,”
“他们误了咱还不够,现在又要祸害后世朝廷,”
“咱必须得行动起来,”
“像洪、孙这种大臣,还有那些个藩王,咱要提前下手,帮义兴朝剪除掉。。。”
朱元璋:......
又一个瘪孙,简直混账!
有其子必有其父,
朱慈烺多疑猜忌,就是从朱由检这个当老子那里传来的。
还没等朱元璋发话,
朱棣也开口表态了,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法子了,”
“高官重臣,不值得信任,必须除掉,以绝后患,”
“幸亏义兴朝的锦衣卫监察能力还在,能及时发现问题,”
“看来咱也得加强对朝臣的监视。”
朱元璋:......
又是一个瘪儿子,混账老四!
原来猜忌多疑的根源,是在老四头上。
老四这一脉不行,
他就不该继承我大明皇帝之位!
朱元璋站起身大声厉喝道,
“尔等简直混账!”
“身为帝王,竟猜忌多疑到如斯地步。”
“太令咱失望了!”
朱棣、朱由检、朱慈烺:......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大明最喜猜忌多疑的皇帝,竟然批评别人猜忌多疑?
朱棣开口辩解道,
“儿臣不是什么猜忌多疑,”
“是想着既然知道这些奸佞在未来会鄙陋,应该从根上防患于未然。”
“从根上?”朱元璋闻言,细不可闻地呢喃了几声,
旋即,他眼眸一闪,脑海里想起来了林豪说的那句话——一切还是得从根上改变,
这混小子说的对,
大明社稷能否基业长青,还是得咱自己去对安排好一切,
也就是从咱的洪武朝,这个根上就做好规划,
为了避免老四这一脉坑了大明,
咱必须得册立新储君,
这皇位本是属于标儿的,
即使现在标儿走了,皇位也应该在他这一脉中继续传承,
而标儿诸子中,无论是年龄,还是心性才智,
最适合继承储位,
唯允炆一人耳,
不过为稳妥起见,咱还得再好好地观察一下允炆才是。
朱元璋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在心中暗暗地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看向其他三位后世皇帝的眼神变得冰冷。
朱由检没有注意到太祖爷的异样,幽幽地附和道,
“太宗爷说的对,”
“臣孙这就告退,”
“立刻回去收拾他们。。。”
“混账!”朱元璋忍无可忍,拍案破骂道,“你们一个个的,还执迷不悟?”
“问题已经这么浅显了,还看不出来?”
“现在义兴朝流言四起,哪哪都是奸逆,没一个好人,”
“这种情况合理吗?你们也不用脑子去想想?”
“一天到晚,问咱计策挽救危局,”
“自己从来不去思考,也不彻底去反思。”
“你朱由检,你要是少点猜忌官员,不去瞎指挥干预下面的人办事,你崇祯朝至于这样?”
“再忠心再有能力的大臣,碰上你这样的帝王,都要被毁了。”
“臣孙知罪!”朱由检闻言,顿时跪地惶恐不已。
朱元璋转头看向朱慈烺,
“你不是要办法吗?咱今天就告诉,”
“你回去给咱擦亮眼睛,看清楚哪些人是忠的,不要谣言自起,就六神无主的,谁也不信,”
“忠诚这东西,论迹不论心,”
“有些人要用其忠,有些人要用其才。”
“你回去就给咱死守着京城,充分放权,让那些大臣好好发挥才能,不要瞎干涉他们办事,”
“更不要乱动刀子。”
朱慈烺跪地,顿首道,
“臣孙谨遵太祖爷旨意。”
朱元璋将目光投向朱棣,冷冷地说道,
“还有你,老四。”
“你以为你对咱自夸什么永乐盛世,各种文治武功,不逊任何‘太宗’云云,”
“咱会信你的吹牛?!”
“在咱看来,你连解决危局的法子都想出来,根本就是智略不足,”
“要咱说,你不懂治政,”
“依旧还是那个只好沙场厮杀的武夫,”
“最多就当个征北将军。”
朱棣闻言,
脸色陡然从不服气,转为大大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