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皇子能获封“宸王”,萧贵妃也出了一份力。
在寿宴之上,萧贵妃看到三皇子进献的这对赤雁十分喜欢,当场便说:“这赤雁喙衔赤珠,翅带流火纹,乃离明之象,是辉煌吉昭,正应了圣上本命离卦。”
“圣上德被四海,践祚数载,如此才得赤雁来朝,祥瑞临国。”
“臣妾还听闻三皇子仁孝至诚,素服戒斋三十日,命人踏遍燕山七十二峰这才寻到这样的灵禽……三皇子孝心天地可鉴,圣上应该好生嘉奖。”
正是萧贵妃这番夸赞将嘉靖帝哄得更高兴,这才当场下的圣旨。
孟妤听完来龙去脉,第一反应就是想看看陈言平的脸色。
一向与陈皇后、陈太后的萧贵妃突然帮了三皇子这么大一个忙,而陈言平却在宿松县害得萧贵妃唯一的弟弟重伤昏迷,如今还要娶他的未婚妻……
不知传到京城去,萧贵妃是否又会动怒。
“姨娘,您说三皇子被封为了宸王,那不是荣国公府更会水涨船高?表姑娘在东山的事虽说出去不光彩,可能嫁给陈公子倒是也不差了……”秋绥给孟妤梳着发,嘴里忍不住同孟妤闲聊,“只是奴婢总觉得表姑娘不太喜欢咱们萧府。”
秋绥虽没去徐府,但记得在徐府赵菀晴为了陷害孟妤做的事。
三公子要退婚的事她也听到了些风声。
要是日后表姑娘要是得势,恐怕还会记恨萧家呢。
不过先前到底也是萧家占了她的便宜。
孟妤听罢说道:“水涨船高?风浪越大,这船反倒更容易翻。”
前世三皇子也被封为了宸王,可他到底是先天耳疾,一只耳朵听不见,自然有那些封建守旧又看不惯外戚势大的老古董不同意三皇子继承大统。
于是三皇子为表大度,主动为二皇子、四皇子都请旨封王。
而后二皇子封为“敬王”,四皇子追封为“顺王”,如此才算扭转了一下自己专横霸道的口碑。
可是三皇子不知道,嘉靖帝要的就是他以退为进。
这二皇子看似平庸无能,实则却是暗藏锋芒,获封“敬王”后他便开始崭露头角,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
自此,二皇子开始与三皇子打了数年擂台。
而嘉靖帝则在坐山观虎斗中慢慢消磨三皇子和陈家的势力。
周澹容回京后,真正站的是嘉靖帝一派,后辅佐六皇子也自然是得了嘉靖帝的授意。
忙忙碌碌一场,这些人终究是为了个小不点做嫁衣。
皇权斗争,还真是风云诡谲,反复无常。
“姨娘,今日陈公子登门看望三公子,三公子可算接见他了。”这时,冬宁进屋说道,“退婚事大,老爷也要在场……三公子问您是否想过去瞧瞧热闹?瑞雪堂今日也备了您爱吃的凤梨酥,您去看着解个闷也好……”
孟妤听罢也是眼前一亮,她扶着秋绥的手说道:“快,快把我收拾得漂亮些,我可要瞧瞧着陈公子和表姑娘的婚事怎么谈!”
要怪只能怪这后宅太无趣,不然孟妤也不会逮到个新鲜事就这般兴奋。
——
萧府,瑞雪堂。
静谧的西次间内芙蓉纹路窗半遮半掩,炽热的阳光透过檀色的宣纸洒入室内,形成斑驳的光影。
窗下,缡纹罗汉床边的帷幔难得卷了起来。
萧员外盖着薄被仰面躺于其上,他身上的脓包虽都已消去,衣着容貌也都算整齐,可是蜡黄的脸色和凹陷的脸颊还是昭示着他身体的羸弱。
他放在床榻边的手还扎着银针,每一次呼吸手臂的皮肉连带着银针颤动,仿佛用尽了他所有力气。
“咳咳……”
周澹容一身松垮的雪白衣袍坐在床边,脸上亦是毫无血色,他自己重伤才稍愈,就已替萧员外用帕子擦拭着他的面颊。
男子时不时轻咳出声,嘴角还溢出了几缕血丝。
徐知县跟着陈言平看到这一幕时,都有些不忍心看。
越看徐知县越觉得周澹容那一身雪白的素袍像孝服,惹得他都不忍心对周澹容说接下来的话了。
“萧员外、三公子,你们这身子如今可好点了?”
但奈何气氛太过压抑,徐知县只能睁眼说瞎话。
“父亲的身子一如往常,我这身子嘛,托陈公子的福,和刚回宿松县的差别也不大……咳咳。”周澹容淡淡地开口道,都懒得给徐知县一个眼神。
在耳室内的孟妤听到周澹容这样不冷不淡的语气,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比起外面的尴尬,孟妤可是舒服得多。
秦道士死后,周澹容就命人撤了耳室的道场改回了收藏室,三面墙壁贴着红木书架,上放各类字画瓷器。
中间则置着一方长榻,金丝软垫配着鹅绒薄毯,孟妤在蜷坐在长榻上一面吃着凤梨酥,一面偷听墙角。
冬宁蹑手蹑脚地为孟妤斟茶,两个人虽然做贼可也别有一种刺激的感觉。
“诶,陈公子也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原本东山确有几只老虎不假,可猎场选址已避开了这些老虎的据点,谁曾想会有一只跑进来呢?”
“您放心,这些办事不利的侍卫陈公子都已严惩,绝对会给您一个交代。”
徐知县说得口干舌燥,陈言平在一旁却是没接话。
他一副脸色阴沉,心思深重的样子,分明人坐在此处却不知在想什么。
周澹容扫了一眼陈言平道:“齐大夫可说了,这老虎发狂乃是因为有人箭矢抹毒射中了它……这才刺激它至此。不知徐知县和陈公子查出是何人暗中放毒呢?”
提到这事,陈言平好似回过了神,他敛了神色立马严肃地说道:“萧兄说到了点子上,我怀疑这暗中放箭的人应该与绑架赵小姐的人是同一人……这显然是有人挑拨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