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笙和他父亲一道过来的时候就见叶鹤栖站在台阶上笑得瘆人。
背对着他们的时子初看不清面容,但能察觉这两位的交谈并没有多么愉快。
叶鹤栖见江家父子俩来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恢复了儒雅和煦。
时子初回头看去,随即抬手作揖,“江家主。”
江闲脸上的神色十分和蔼,他摆手说道,“时小友客气了。”
见他们有话要说,叶鹤栖笑着开口,“我就不打扰几位了。”
时子初十分不放心的眼神看着叶鹤栖。
好怕他离开之后就去杀人了!
叶鹤栖知道时子初在担心什么,他的笑容春风又和煦,“时道友放心。”
更不放心了!
时子初满目担忧的目送叶鹤栖离开。
等人消失在视线中后,她脸上的神色转变成了温和良善看向这父子俩人。
江晚笙过来找她并不奇怪,但江家主也来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因为江晚笙的事情过来警告自己?
时子初面上一派温和良善,心里却是悄悄警惕起来。
“夫人得知你的消息后便想要来找你,可她有孕在身不易奔波。”江闲开口说道,提起妻子时,他眼里的目光温柔得有些溺人。
时子初脸上的神色多出几分怔愣,随即惊讶又欣喜道:“林姨有孕了?”
江闲点头,脸上的笑意都深了不少,“阿笙带回灵石元石后,上到江家老祖宗下到长老们都想见你,夫人更是说好几次,奈何她的胎像不稳,我过于担心她的身体情况,便让她在家里好好养着。”
若非是他极力劝阻,只怕夫人早就跑来玉虚宗和星澜尊者抢人了。
时子初脸上的笑容真了几分,“林姨也真是的,什么事都比不得她安危重要,而且哪有长辈来找我这个小辈的理儿,该是我递上拜贴去见。”
说到这,时子初睨了一眼江晚笙,“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
不提江家就算了,林姨有孕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说。
江晚笙抬手摸了摸鼻尖,随即小声嘀咕,“母亲才怀了两个多月,而且卿卿你也没问我不是?”
看着还敢顶嘴的儿子,江闲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时小友说什么你就听着,不许顶嘴。”
就他那臭脾气,想要夫人还不摆出点诚意态度来?
“……”江晚笙幽幽看着自家亲爹。
江闲一记眼神过去,“时小友温柔又好脾气,不许欺负人家。”
说罢,江闲笑容和蔼的看着时子初,“这孩子脾气一向不太好,时小友不开心了只管来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江晚笙嘴角微微一抽。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再说了,他哪儿敢欺负卿卿啊!
母亲偏心就算了,怎么父亲也跟着偏心,毫无天理可言!
江晚笙腹诽之余是忍不住的开心和与有荣焉。
他的卿卿就是招人喜欢!
时子初头一次见到这么平易近人乃至是过分热情的家主。
“江家主言重,江少主人很不错。”时子初说。
江闲只觉得时子初这小姑娘可真会说话,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会太拆自家儿子的台,“这是我给时小友准备的令牌,时小友有空便来江家玩一玩。”
说着,江闲拿出一块玉质漂亮的令牌递过去。
时子初双手接住,“多谢江家主。”
江闲笑笑,给了一份见面礼后就离开了。
目送江闲离开后,时子初收回目光看向江晚笙。
“我错了。”江晚笙耷拉着脑袋开口,委委屈屈的反省道:“我应该及时将母亲怀孕的消息告诉给卿卿。”
望着像是委屈狗狗的人,时子初浅笑着,“江家主是怎么回事?”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亲近,更何况那是江家的家主。
江晚笙抬眸看去,只见时子初掂量着手里的储物戒。
“母亲没少和父亲提你,我也是。”江晚笙说,“父亲对你一直很好奇,也有好感。”
时子初眨了眨眼睛。
这对吗?
按理说江家主不应该觉得自己是个狐媚子,然后警告她远离江晚笙吗?
“父亲不是那种老古董,而且他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江晚笙拉着时子初在台阶上坐下来,“这也算是爱屋及乌。”
时子初闻言,稍显放心的收起储物戒。
“虽然父亲没说话,但他对你的观感很不错。”江晚笙凑近时子初,脑袋几乎快要贴在她脸上。
时子初笑盈盈的看着他。
最后,江晚笙泛着红晕的脸颊挪开,脑袋一侧靠在时子初肩上。
时子初拍了拍腿,“别压肩膀。”
江晚笙挪开一些距离后躺在时子初腿上,仰面看着她,“若非你是星澜尊者的亲传,只怕父亲会开口和玉虚宗抢人。”
此话一出,时子初觉得江家主对她的观感岂止是不错,那简直好得没边了。
“酒酒。”
低沉寒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时子初蓦地回头看去,站在台阶尽头的星澜气息沉静冷漠。
他不知来了多久,看了多少。
时子初伸手托着江晚笙的脑袋将他扶起来,而后起身提着裙摆走上去。
细心温柔的动作让星澜深邃的眸光又冷了几分。
当初倒是他低估了。
江晚笙抬眸,隔着一段距离看向居高临下的星澜。
阴凉阴翳的眼眸中毫不掩饰对时子初的情感。
年轻人的无畏在他身上得到了体现。
星澜的情绪不怎么好,江晚笙亦是如此。
时子初走到星澜面前站定,从容淡定的样子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她笑容甜甜的,“师父。”
星澜看了眼时子初,目光再度落在江晚笙身上。
言下之意很明显,不介绍一下吗?
“江晚笙,江家少主。”时子初微微抬手介绍道,“也是我儿时的玩伴。”
儿时玩伴?
酒酒几乎不曾提过之前的事情,对于酒酒的过往他知道的不算很多。
可如今突然冒出一个人,对酒酒的儿时了如指掌。
真是很令人不爽啊。
公平起见,时子初朝江晚笙笑着开口,“星澜尊者,我师父。”
星澜倏地抬手握住时子初的下颚,将她的脑袋转回来。
下一秒,两人消失在原地。
江晚笙眸色骤沉。
这个居心叵测的老男人!
后山竹屋。
时子初望着星澜,眨了两下眼睛后才回过神。
生气不至于,但心情绝对不是很好。
不过问题不大,哄哄就行。
“师父?”略带疑惑的温软声音响起。
她伸手扯了扯星澜的袖子,轻而易举的拉开了他握住自己的下颚的手。
星澜沉静深邃的目光望着时子初,看似如深海平静,实则海面之下浪潮汹涌。
他心里盘桓了不少问题,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