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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日谢夫人身边两个大丫鬟被三公子买通做局,当夜便被打了二十板子,贬为粗使丫鬟。

翌日,谢夫人备了厚礼,领着谢三上门赔罪,林府闭门谢客,不见!

哼,还好意思上门,谁给他们这么大脸!

反正不打算真结亲,趁机闹掰了正好。

林霄岩兄妹心中暗爽,二叔和霄岩只心疼霄月受了此等委屈,费尽心思想要哄她开心。

一早就让林叔母领着她去京城最热闹的石佛寺游玩散心。

谁还记得什么谢三公子!

谢三被父亲教训一顿,禁足十日,好不容易出了府,便呼朋唤友,要去庄子上高乐几日。

十月深秋,正是赏菊时节,借赏花名义,设酒池肉林,玩娈童美婢,好不快哉。

周飒和赵北辰扮作送瓜果蔬菜的,混进庄子里暗查。

一查不得了,这庄子竟然是个暗藏的销金窟,淫秽窝。

专门招待京城里的高官要吏,王公贵族。

此处蓄养的女子并非坊间那些青楼妓子,而是民间良家女子。

小家碧玉,人间绝色,妖艳尤物。

或被哄骗,或被拐卖,或被强掳,不一而足。

庄子上有山林湖泊,风景宜人,美不胜收。

山坡上,树林里,湖泊间,立着几十栋小楼,各自遥遥相望。

每栋小楼养着一到三名女子,平日里锦衣玉食地养着,修习各种技艺。

吹拉弹唱,诗词歌舞。

以及媚人之术。

若有贵人至,便被召唤到主楼演艺,供人挑选娱乐。

周飒二人潜伏了几日,在后山发现一排石屋,里面关押着两名女子。

想来二女刚被带进这庄子里不久,还未驯服,不肯做那等以色是人之事,便被关押在这里熬鹰。

怕伤了皮肉日后贵人不喜,并不会责打,只不见天日,不给睡觉,每日给一碗水些许吃食。

所以看押之人管这叫做熬鹰。

如此不过几日,再硬骨头的姑娘也熬成软脚蟹,任人摆布。

这日谢三到了庄子上,进了他最喜欢的姑娘楼里寻欢作乐。

这楼在湖面之上,只有九曲窄桥与之相通,想来是为了避人耳目。

这庄子记在谢三名下,里面雕梁画栋,极尽奢靡,非谢三个人财力能及。。

想来是有人借着他浪荡公子的名义,设了这么一个销金窟。

目的……显然是贿赂腐蚀京中高官,即便不能拉拢,也要拿住把柄。

湖面水阔,却挡不住周飒二人的脚步。

两人倒挂在二楼栏杆之外,听到里面调笑私语声。

“公子不日就要娶亲,想来是不记得香玉了,这许多日不来……”

“谁说不记得你?这不一得空就来了吗?”

屋里响起亲嘴咂舌之声,不堪入耳。

“郡王身边那两个,这十余日可有来庄子上?”

好一会儿,听到谢三问话。

“来到是来了,只没上我这来,似乎是搭上了军中卫所什么将领,带到这里来玩耍……”

谢三没说话,良久才笑一声。

似乎是捏了那香玉一把,引来娇笑与嗔怪之声。

周飒二人对视一眼,确证无疑,此处乃东南郡王拉拢勾结京中官员之处。

两人没有惊动谢三,而是跑到山坡树林里放了一把火。

谢三从湖心楼中跑出来,衣冠不整,高呼救火。

周飒藏在树梢,手中一颗石子弹出去,谢三跌落火林,头发蹭地燃起,一时鬼哭狼嚎。

两人趁乱去后山,将守卫打晕,救出两名女子。

关在山洞里不知多少天,二女有些浑噩不知事,浑身瘫软。

一碰之下如遇猛兽般尖叫,周飒无奈,只能将她们打晕。

与赵北辰二人各背一个,出了山庄。

蒋鑫,张少武和肖强三人领着几名死士在庄子外守候,万一庄子里打起来,他们也能进去施以援手。

见周飒二人出来,众人赶紧上马,往城郊一处破庙里去。

此时城门已关,他们一行十人,个个夜行衣黄骠马,也不能一起进城。

只能暂时落脚破庙,天明后再分批进城。

肖强几人生火,煮了一瓦罐米粥,周飒给两位女子一人喂了一碗,总算人有了些神识。

大概幽闭于黑暗中时日太长,适应不了火光,两人只缩在角落里,以袖遮面。

其中一名女子似乎是官宦人家,言辞颇有教养。

“多谢各位救命之恩,请恕小女子四肢无力,不能跪拜叩谢,他日若有机会,定当重谢。”

女子声音低哑,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完。

周飒几乎凑到她嘴边,才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不必挂心,等你们休息好了,吃点干粮,有力气了,送你们回家便是。”

周飒不是那种温柔体贴的性情,把米汤喂了,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睡觉。

赵北辰怕她受凉,把披风解下来给她盖上。

火堆渐渐熄了,破庙里一片黑暗。

赵北辰从披风下摸索到周飒的手,冰凉如斯。

他牵过来,哈了几口气,搓一搓,又扯开衣襟,放到胸口捂着。

周飒侧了侧身子,蜷缩起双腿,靠在赵北辰肩头睡去。

他们选的这破庙远离官道,平日人迹罕至。

赵北辰担心谢家山庄失火报官,官府派兵前来查案,会搜到这山上来,一大早天刚微微亮,他便醒来。

出去转了一圈,周围一片荒芜,山谷里雾气缭绕,不见人影。

想来谢三也不敢惊动官府。

回到破庙,周飒蒋鑫等人也醒了,在烧火煮粥。

两位被掳女子有了些力气,站起来给众位好汉行礼,周飒摆摆手。

将带的干粮掰碎了,放米汤里,给她们一人一碗。

一边吃,一边问明白,昨日说话女子是京郊淮山县县丞之女。

家中老母病重,上山烧香拜佛,被什么郡王的人瞧见了,贪图她美貌,给掳到了庄子里。

另一位是个富商的女儿,跟着爹爹从京城贩货回家乡。

半途在客栈里被迷晕,醒来就在山庄里了。

“请问大侠,今日是几月几日?”

两人实在是被关糊涂了,连日子都数不清。

听闻已经十月中旬,两人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