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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又变大了。

如同鹅毛,纷纷坠落。

不一会儿,陆明洲的帽子上、肩膀上,都变成白茫茫一片,连眉毛都被冻住了。

雪太大,视线不好,手电筒光,根本照不透,只有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光圈。

朦朦胧胧的光圈内,雪花格外明显,挥挥洒洒,还颇有几分意境。

陆明洲却无心欣赏,揪着一颗心,往前赶路。

猎狗在雪地里的行动,比他快得多。

在这样的大雪天里,追着狗跑,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赶山人中,有一条铁律,不是万不得已,不能放弃狗。

何况赛虎子跟塞西施,多次立下大功,说什么他也得找回来。

“汪、汪、汪。”

狗的叫声顺着风来。

“回来……不要追了……呸!”

大烟炮中,想逆风喊话,哪有那么容易?

冷风直往喉咙里呛,雪花往嘴里塞。

“咳咳……你大爷的,倒霉!”

陆明洲吐出嘴里的雪花,拉起围巾挡住口鼻,迎着风而上。

不当做不行,这大烟炮带着雪花,就像一个大汉,咣咣抽自己耳光似的。

这野猪,他实在是不想打啊。

现在自己,好歹也是民兵团团长,不差这三瓜两枣。

张黑子追了上来。

“嘿嘿,师弟,那姑娘的胸脯好摸不?”

陆明洲瞪了他一眼:“谁会有这种歪心思?我当时是为了救人,而且不是摸胸,是腋下……腋下,明白吗?”

“不就在胸脯旁边嘛。”

张黑子咂咂嘴:“我感觉不好摸,小了一些,没有我家玉娇的味道。”

“你咋知道的?”

“我又不傻,人家姑娘一贴上来,我隔着棉衣能感觉到,不是很大。”

“低级趣味。”

陆明洲盯着他:“啧啧啧,感情你看一个姑娘漂不漂亮,只看胸对吧?”

张黑子理直气壮的说。:“不然呢?还看啥?”

陆明洲:……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从不远处传来。

“砰!”

陆明洲大惊。

这种天气,怎么还有人?

而且听这枪声,根本不是砂枪,应该是56式半自动。

他很肯定。

靠山屯的民兵,不可能冲到前方。

那这枪,是谁开的?

“汪、汪、汪!”

赛虎子和赛西施的叫声,更大了,威胁中带着恐惧。

陆明洲不敢迟疑,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冲去。

眼前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

这里他来过,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这里,地势比较平坦,但一路上都是白桦林。

比碗口还粗的大树, 挨挨挤挤。

现在,怎么变成了一片平地?

这才多久?

前后也就一个月,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是42号林区吗?

不,根本不可能!

42号领林区,连自己的采伐任务,都满满当当。

怎么可能,在这外围,搞一个场地?

来不及多想,就听到前方,汽车发动的声音。

一百多米外,红色的汽车尾灯,在大雪中格外刺眼。

可以判断,这卡车是42号林区所有。

大雪天来这里,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陆明洲追上去,可惜卡车跑得飞快。

距离越拉越远,只看到两个小红点,逐渐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陆明洲检查了一下。

发现雪地上,至少有三个人的脚印,非常深,看来是抬了重物。

雪地里,有被重物压过的痕迹。一看就是木箱子,木板之间的间隙,清晰可见。

不知道装的是啥货物,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林场出产的原木。

莫非,这是司机私底下,想赚外快?

想想,这也正常。

司机出远门时,捎带点私货,补贴一下家用。

这种事情,很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用得着大费周章,搞一个这么大的场地吗?

算了,不妨碍到自己,没必要断别人的财路。

何况,他也不打算当积极分子,就当放你们一马。

一旁,张黑子急了:“师弟,这些东西有啥好看的?赶紧把野猪揍了,咱们拖回家呀。”

陆明洲拍拍身上的积雪,站了起来。

“好,来都来了,咱们把这头猪给揍了。”

“汪、汪、汪……”

赛虎子跟赛西施,知道主人过来,吠得更起劲了。

大野猪,其实也不算大,两百五六十斤的样子。

此刻,它坐在地上,不敢起身。

它朝着赛虎子跟赛西施,“嗷嗷”地叫着。

它也是倒霉。

陆明洲在它头上揍了一枪,跑到这个场地,又被人在身上揍了一枪。

估计它很懵圈。

这狡猾的人类,打个猎,至于玩埋伏吗?

在它身下,有一滩血渍,看来受伤不轻。

加上刚才一顿狂跑,它所剩的力气,已经不多。

眼神有些涣散,对付这两条狗,都有些吃力。

看到陆明洲跟张黑子走来,它有些慌了。

“呼噜、呼噜。”

它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想要逃跑。

可陆明洲哪里会给它机会?

“砰!”

枪响了,正中野猪的眼睛。

“嗷!!!”

野猪大叫一声,倒在雪地里,四个蹄子直抽抽,很快就不再动弹。

赛虎子跟赛西施,围了上来,朝他亲热地摇着尾巴。

陆明洲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路上,他还做好准备。

抓到这两个家伙,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通才行。

和这两条狗,也太通人性,实在下不了手。

罢了!

毕竟帮忙打了一头野猪,该给的奖赏还得给。

他掏出匕首,给野猪来了一个开膛破肚,取出猪肝, 切成两半,扔在地上。

旁边,张黑子正在削树枝。

做扒犁是来不及了。

把几根树枝并排到一起,用王八柳枝固定雪,做成一个筏子。

这样,肯定是没有扒犁省力。

好在这头猪并不重,倒也不碍事。

天寒地冻,树枝被冻的梆硬,削起来很麻烦。

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好一个歪歪扭扭的筏子。

张黑子上去踩了踩,感觉还挺结实。

“来,一二三……使劲!”

两人抬着大野猪,往筏子上一扔。

张黑子拿起一根藤条,熟练的穿过筏子,拉着就往回走。

“嘿嘿,师弟,你说谁这么好心?会帮咱打野猪。”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咱们打扰了别人办事?”

“这大雪天的,办啥事啊?”

“不知道,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