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然下落的失重感，让老廖害怕地惊呼起来。
陈雾则是看着下方，想要找到老廖说的那棵树，找不到那棵树，这么高的悬崖，不摔成肉泥都算是摔得轻。
山间的冷风，如冷刀一般刮着几人的肌肤，吹得人更是有些睁不开眼。
朦胧间陈雾看到了树影，只是眨眼间，树便清晰了起来：“黑风，抓住它！”
黑风收到了指令，尾巴勾住树身，直接将几人荡飞起来，稳稳站在树枝上，还未松口气。
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裂，黑风一个跳跃，跳到一旁的山洞前。
陈雾大口喘着粗气，太险了，差点儿就成肉泥了。
“老廖，你身上还有回灵丹吗？”陈雾喘着粗气道。
“有，我睁不开眼，你自己来我怀里拿。”老廖示意道，老廖的声音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激动。
陈雾从老廖怀里摸出丹药，昆仑镜出声道：
【可复制对象：廖海】
【可复制内容：养瞳术（三十年经验）】
【代价：二十缕天地精华】
【是否复制】
陈雾吞下回灵丹，心中震惊无比，二十缕天地精华，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武技，就连丹香童子都不值这个价。
这人身上有大秘密！好在自己之前三千两白银买的灵药吃下去以后，天地精华都存着。
不过，细细算来除了自然增长的十个外，还有二十个是吃灵药来的。
细细算来，三千两白银其实也只能买十个灵药而已。
不过，因为灵药品级的提高，天地精华自然也是提高，目前总共已经储备了三十个。
深吸一口气，心中道：“复制！”
二十缕天地精华扣除，经验与记忆碎片灌注在身体内，陈雾颤抖了一下身子，差点儿呻吟出声，这种六月喝雪碧的爽快，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记忆碎片中，陈雾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看着发生的一切，他不敢漏掉任何一个细节，里面或许就藏着老廖的秘密。
第一块碎片，是一个青年修士，与现在的老廖可以说是有九分相像，但却年轻了不少，也没有酒糟鼻。
老廖抱着一个美妇人，放声大哭，美妇人身上鲜血染红了老廖的衣袍。
天空清澈明亮，地上却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再远些就是模糊的，什么都是模糊的。
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为什么这次是模糊的？难不成是因为太过久远，老廖记不清，所以是模糊的？
第二个碎片中，血，红色的血，依旧是横七竖八的人，都是人，死去的人。
这次老廖面前跪着一个人，那人苦苦哀求，以头抢地道：“廖海，你放过我，我给你当牛做马，你放过我！”
廖海面如厉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嘶吼道：“你当时怎么不放过我家？啊？”
“你告诉我，你怎么不放过他们，告诉我！”
声嘶力竭的吼声，响彻院墙，吵醒了一个熟睡的婴儿，婴儿哭喊起来，跪下那人面色惊变，想要拦住老廖，可老廖还是一刀砍死面前之人，随后找到婴儿，摔死。
一把大火焚尽宅院。
第三个碎片中，老廖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修边幅，酒槽鼻还没有，但手中不是酒壶就是酒坛，一刻也不曾清醒。
在一次猎妖中，老廖迷失在了森林里，夜晚之时，为了躲避妖兽，他进入了一个山洞。
山洞中有着一个雕像，只是看了一眼，陈雾就觉得魔气森森，很逼真，那双眼睛很迷人，摄人心魄，令人着迷。
随后老廖的眼睛被雕像挖了下来，雕像又将自己的双眼放在了老廖双眼上，眼睛长好，雕像碎裂，老廖也接受了这份传承。
靠着这双眼睛，老廖找到了出去的路。
记忆碎片到此完!
陈雾看着一旁仍在躺着的老廖，不知道为何，这山洞中的气氛竟然诡异的沉默下来。两人都感觉到这凝滞的空气，几乎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沉默了片刻后，陈雾正欲开口，只听得老廖道：“你是不是想夺宝？”
陈雾沉默了半晌，道：“是。”
没有再假惺惺，没有再演，陈雾肯定地点头，不再掩饰心中所想。
“拿去吧。”老廖很坦然，不似刚才那般对活命的渴望。
“你刚刚很怕死。”陈雾说道，其实陈雾想问，你为什么现在不怕了。
老廖笑了起来，脸上的血迹，伴随着这个笑容，显得很搞笑：“因为我刚刚死了，我连个全尸都没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我死后，把我埋进万安县北边的田里，那里有我的墓，你去了就能找到。”
“可你还活着，你哪儿来的墓？”陈雾失色道。
“那是我给自己立的墓，和我妻子葬在一起，旁边是我的父母，再旁边是我的祖父他们。”
“棺材里，已经有我的眼睛，这双眼睛你就拿去吧。不要让这双眼睛，玷污了我家祖坟。”老廖笑得很骄傲，以自己祖坟骄傲，又或者以自己祖先骄傲，但最有可能是因为和妻子葬在一起而骄傲。
“廖海”陈雾喊了一声，没有再喊老廖，老廖活在报仇之后，临死之前。而报仇之前，临死之时的，现在在陈雾面前的人，叫廖海。
老廖一笑，很多年没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了，很多年。
“廖海，你的妻子，很好。你也很好，为家人报仇，你是英雄。”陈雾一时间竟不忍对面前这个人动手，他太苦了，他的一生活在痛苦中。
前世的陈雾，看了很多小说，里面如何杀人如麻，如何杀人炼尸。
可到了自己，那些恶人杀起来毫不愧疚，可对于廖海这个可怜人，他却犹豫了。
人总会有恻隐之心，自己过得不好，还见不得人间疾苦。
突地，老廖双指插入自己双眼中，双指一挖，一双眼睛便出现在手中：“你......你拿去，挖掉双眼，将眼睛放入眼眶便可。咳咳咳......”
陈雾赶忙从怀中掏出九鼎还丹，就要塞入老廖口中，老廖按住陈雾的手，进气少，出气多道：“把我和妻子家人埋在一起，他们等我很久了，谢谢！”
老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