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子卿受伤的表情,慕辞眼底也闪过不忍心。只好缓缓了语气,道,“浑说什么?太子府永远都是你的家,离开太子府,你又能到哪里去呢?”
莫子卿听到这话,心底死灰复燃,唇角止不住的上扬,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心想,江漫雪,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
任你使出十八般阴谋诡计又如何?不是你的,永远不会属于你。
谁知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慕辞清冷的声音。“通知下去,调转船头,返航。”
莫子卿笑容僵在脸上。
瓦特?
影一大惊,“殿下,逍遥王的人就在身后,现在返航,岂不是……”
他目光担忧地看向莫子卿,莫子卿也可怜兮兮地看向慕辞,轻轻地朝他摇头。慕辞眉心紧锁,锋利的眼尾微微上挑,唇线紧了紧,道,
“孤知晓现在回去,无异于自己送上门,可慕言也是男人。若孤先送子卿去江南,一去一回,路上怕是要耽搁半个月的时间,孤不放心漫漫与他朝夕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即便他只是个病秧子,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他依旧不敢赌,江漫雪只能是他的。
慕辞锐利的凤眸快速涌上一层浓浓的暗色,很快消失不见。“不过子卿你放心,孤手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自会护你周全。”
盛夏的天气,本该暑热难耐,可这一刻,江面的疾风呼啸着灌了进来,吹得身后的屏风猎猎作响。
带着淡淡腥味的暖风拍打在莫子卿的脸上,一瞬间带走她身上所有的温度。刚刚情动残留在身上的热潮,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莫子卿面上的得意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只觉寒风刺骨,手脚冰凉。
慕辞,他竟这般在意江漫雪那个恶毒女配,他怎么可以?
明明她才是他命定的女主啊,他的人,他的情,他的爱,他的一切的一切,原本都该属于她莫子卿一个人啊!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莫子卿的心情很复杂,如同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她不甘心折腾一圈,又回到原点,因为她觉得,这样会让她显得像一个笑话。
慕辞说的话,莫子卿是一句也不想信了。她想发泄,想质问,想不顾一切地,要求慕辞不要去管江漫雪那个贱女人。
但最终,她能做的只有沉默。
她能怎么办?
船上都是慕辞的人,她反对也没用,还会惹慕辞不悦,这样只会更加得不偿失。只能恨恨地将头埋得很低,暗暗祈祷慕辞能靠谱些,她是真的不想落到慕言那个疯子手里。
……
自打那日过后,江漫雪就在逍遥王府安顿了下来。
慕言人挺好的,让她住最大最宽敞的院子,吃的是从江南运过来的最新鲜的山珍海味,价格贵得离谱。
穿的是最时兴最舒服的绫罗绸缎,各种奢华的首饰、珍贵的料子不要钱一般,整框整框地往她屋子里搬。
屋里更是摆满了珍贵的各种摆件,房子的屋顶是琉璃瓦制成,晚上躺在淡紫色的轻纱帐子里,一抬头,就能看到漫天星辰。
这奢靡程度,让江漫雪咂舌,更让她充满不安。
于是,她悄悄让橘如出去打探消息,最好能弄清楚慕言这般供养她的目的。这一打听,她才得知,这座院子原本是慕言亲自给未来王妃准备的。里面的布置、陈设,都是慕言亲自交代的。
一应家具从选材,设计,都是慕言一力完成。以及床头和门板上精美绝伦的雕花,全都是慕言一刀一刀,亲手雕刻出来的。
据说为了做这些,他落了满手的伤疤。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许任何人插手。日夜辛劳,花了近一年多的时间,直到前些日子,才彻底完工。
江漫雪听到这一切时,整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实在想象不到,一年多的时间,三百六十多个日夜,无论刮风下雨,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他就会将自己一个人关在这座宽敞的庭院里,一点一滴,亲力亲为,为心爱之人准备她喜欢的一切。
这得是怎样强烈的爱和执念,才能让他一个锦绣堆里堆砌灌养出来的矜贵王爷,为一名女子做到这一步?
最可惜的是,即便做了这么多,对方还是弃他而去,不仅给他带了顶全天下最大的绿帽子,还选在婚礼前夕,带着他的兄长逃婚,让他堂堂逍遥王一夕之间成了整个慕国的笑话。
江漫雪真的有些同情自己这个小叔子了。
哦,不对,她已经跟慕辞和离了,那慕言也就不算她的小叔子了。
但同情归同情,该问清楚的江漫雪还是要问清楚,她不能不明不白地在这里住下去。江漫雪慵懒地倚在美人靠上,精美出挑的杏仁眼神色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院子里花团锦簇,全都是从各地运过来的奇花异草。
江漫雪住进来那日还没有呢,可第二日一觉醒来,院子里就大变样。江漫雪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下人是怎样做到静悄悄,就种满这么大一院子的花草的。
小丫鬟汀兰一脸讨巧地告诉江漫雪,这些都是王爷专门吩咐的。
这小丫鬟是管家专门给她拨的。当时一共拨了四个伶俐的小丫鬟,听雨,听荷,汀兰,听雪。四人负责贴身伺候江漫雪的饮食起居,添茶倒水。
听了这话,江漫雪只是笑笑,并未多言。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这一切是为她准备的。
在她看来,慕言对莫子卿实在爱得深沉,都这会儿了,还不忘继续为她添置物什。
只是不知为何,要将她安置在这里。或许是她来得太突然,府上一时间没来得及给她准备住处,这才暂时安顿在此处。
这两日,江漫雪不但没被折磨,反而像这里的女主人一般,生活过得相当滋润。几日下来,竟还胖了几斤。
这一切太美好了,美好到让江漫雪很是不安。所以,她再一次派橘如去请慕言,想问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自己何时能够离开。
没一会儿,橘如回来了,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他还是在忙,没空见我吗?”江漫雪头疼地按压着眉心,语气显得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