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雨，保持联系，盯着星瀚和疗养院周围的信号动静。”陆晨沉声吩咐。
挂了通讯，他看向王铭和李工。
“王工，李工，刚才林秋雨说的‘幽灵网络’信号，能抓到多少特征？”
李工点头，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敲起来：“能抓到点残留，但结构太复杂，想反过来模拟，难。”
“不用完全模拟。”陆晨走到面包车后厢，那里堆着些电子零件，“我们要做的，是造一个假信号。一个看着像是‘博士’跑路之后，慌不择路发出来的求救信号。”
王铭眼睛瞪圆了：“钓鱼？”
“对。”陆晨转向李思齐，“‘博士’那老狐狸，要是想联系外面，又怕被盯上，最可能用什么法子？”
李思齐想了半天，声音还是虚的：“他…他以前吹牛逼，说真正的保险，是最土、最没人注意的法子……他懂很多老掉牙的通讯协议……甚至……甚至可能把代码藏在网上公开的信息流里……”
“够了。”陆晨打断他，“李工，王铭，搭把手。用咱们抓到的‘幽灵网络’信号特征做个壳，往里塞一段信息，暗示‘博士’跑出来了，手里有‘核心数据备份’，但受了伤，急需接应。坐标定在城西那片废弃工厂区，找个显眼又适合下手的地方。”
他停了停，又补了一句：“信息加密，用‘博士’可能习惯的老土方法。但外面那层‘幽灵网络’的壳，要故意留点破绽，让他们容易追查到。”
李工和王铭对视一眼，秒懂。
这是要将计就计，把那条藏在暗处的毒蛇，主动钓出来！
面包车里，只剩下键盘声和电流细微的嗡嗡声。
王铭一边调试信号发射器，一边低声问：“陆董，工厂那边……咱们怎么布置？”
陆晨没说话，走到车门边，拉开车门。
冰冷的夜风猛地灌进来。
他看着远处废弃工厂区黑黢的轮廓。
“准备好东西，我们去给他们准备一个‘惊喜’。”
面包车最终停在一片更加荒凉的工业废墟边缘，像一块融入背景的锈铁。
车门无声滑开。
陆晨跳下车，冰冷的夜风立刻裹紧了他。
“李工，王铭，信号发出去了？”陆晨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后车厢里，李工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上一串复杂的代码流归于平静。
“发出去了，陆董。”
“用了老掉牙的加密方式，外面套了层‘幽灵网络’的信号壳，破绽留得很明显，只要他们追踪，肯定会往这边来。”
王铭则捧着那个改装探测器，屏幕上的波纹还在不规则地跳动。
“周围干净得很，除了咱们自己这点动静，没别的异常信号。”
陆晨没再多问，看向远处那片黑黢黢的厂房轮廓。
它们像蛰伏的巨兽骨架，在稀薄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
他需要一个制高点。
一个能俯瞰全局，又能随时撤离的位置。
一番快速的评估后，他锁定了目标：c区三号仓库顶层的水塔支架。
视野开阔，结构相对稳固，存在多条撤离路线。
“王铭，跟我来。”
“其他人留在车里，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准备接应和干扰。”
陆晨丢下一句话，身形已经没入黑暗。
王铭抓起一个塞满电子零件的背包，咬着牙跟上。
废弃工厂区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腐烂味和某种化学品残留的刺鼻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脚下的碎石和玻璃碴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陆晨的动作快而无声，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避开空旷地带，沿着断壁残垣穿行。
很快，两人抵达了c区三号仓库。
仓库巨大而空旷，内部堆满了散乱的废弃物。
通往顶层的外挂铁梯锈蚀严重，但还能承重。
爬上顶层，风更大，呜咽着刮过耳边。
陆晨迅速检查了水塔支架的稳固程度，选定了一个背风的角落。
他从王铭包里拿出几个小巧的传感器，快速布置在几个关键的入口和通道附近。
又用废弃的易拉罐、碎玻璃片和细线做了几个简易的物理预警装置。
“搞定。”王铭压低声音，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紧张的。
陆晨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返回面包车。
自己则像一尊雕像，融入水塔支架的阴影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冷地俯瞰着下方迷宫般的厂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废弃工厂死寂一片，只有风声单调地回荡。
突然，加密通讯器里传来李工急促的声音。
“陆董！有动静了！”
“‘幽灵网络’的信号特征！”
“至少三个小队，正从不同方向高速接近工厂区！”
“移动非常专业，信号做了处理，要不是咱们提前布控，很难发现！”
陆晨的心跳顿了一下。
鱼，来了。
但几乎就在李工话音落下的同时，程茜的声音也插了进来。
“等等！”
“工厂外围，另一批车！”
“至少五辆！”
“看车型和行进方式……很像孙力生安保团队的风格！”
“他们也来了！”
陆晨眉头瞬间锁紧。
孙力生？
他也截获了那个假信号？
还是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博士”的消息？
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片刻之后，几辆黑色的越野车和商务车粗暴地停在了工厂主干道入口附近。
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或夹克的壮汉。
动作不像“幽灵网络”的人那么隐蔽，反而透着一股有恃无恐的张扬。
他们没有立刻深入，而是在外围分散开，像是在寻找什么，或者等待命令。
与此同时，在工厂的另一侧阴影里，三个穿着深灰色作战服的小队，如同真正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来。
他们的动作协调统一，步伐轻盈，手里拿着各种陆晨也叫不上名字的探测仪器，一边前进一边扫描。
目标明确地向着工厂核心区域推进。
装备精良，战术素养极高，和孙力生那些更像是打手的保镖完全不是一个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