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可是锦帆甘兴霸!?”
许泽在江岸上大喊,声音传遍了整个河畔,甘宁在船头上抱拳行礼:“正是!见过君侯!”
登岸后,两人彼此端详,都颇为满意,沿着回路而行,许泽在寻阳设下宴席。
之后转道朝龙舒而行。
几日到龙舒大营后,甘宁编入水军,准备请去镇守巢湖,守濡须口一线,可以随时顺长江朝而进芜湖。
刚到营中,甘宁就和众将打成了一片。
除了许褚、典韦、许泽、太史慈打不过,其余都能占上风。
甘宁惊叹于周泰的刚猛、陈到的扎实、蒋钦的老练,这些人即便自己能胜也并非轻松,而上面那四位,则是唯有太史慈能够勉强平分秋色。
若是论箭术则万万不如。
许褚、典韦都有非人的勇力与舍命狠斗的气魄。
许君侯就不说了,越战越勇非人哉。
这个营中,英豪太多,担任谋臣、后勤的那几位儒雅的年轻人又多是智谋深远之辈,而且氛围很好。
每一次操训结束,总会有将领自发的说带陆议加训。
虽然到现在甘宁都还不知陆议是谁。
关键的是,甘宁发现,许褚、典韦都有打骂军士的习惯,但是军士非常听话,被打骂也是笑脸认错,而后加练悔改。
有这样的态度,谁也不会一直往死里打,毕竟日后训成老兵出生入死,那就是自家兄弟。
为此,甘宁还特意向许泽讨教。
“谁打骂军士?”许泽眉头一挑,面色沉怒。
甘宁心下一沉,坏了,好像这不能问。
“没,”甘宁挠了挠头,咋舌道:“末将性烈,有时怕忍不住打骂军士,日后若是遇到这些事该当如何?”
“那不叫打骂,叫鞭策,我们龙舒营,包括以前在雷泽营时,从来不打骂军士,都是鞭策。”
许泽十分笃定的解释道。
文武全才就是厉害,打骂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甘宁心想。
“如何鞭策呢?”
“就,很简单,给好处就行。”
两人对视了一眼,场面有些尴尬。
但是甘宁又觉得许泽说得简单又极有深意,这年头,军士大多是只要能给一口饭吃,命都能豁出去。
兖徐还未安定时,多少贼寇厮杀,每日都要死无数人,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君侯是说时常犒赏吗?”
“不全是,”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是遇到笨的,不听话的,你揍就揍了,但晚上记得去彻夜畅谈,告知期盼。”
“有时,需要记住人家的名字、来历,家中亲属,予以关怀,这样,军士们就会觉得这是一种鞭策,而不是无端的打骂。”
“明白,”甘宁点了点头,他早年就是水贼大首领,当代水贼王,这些事当然手到擒来,其实便是将军中当做以往对待那些兄弟一样,自然容易调训。
“多谢君侯。”
接下来的时日,甘宁依照这样的法子练兵,果然怨言消去了很多,军威逐渐立下。
七月时,孙策收取丹阳后,在太湖练得八千精锐水军,任周瑜为水军大都督,向北驻防的同时忽然发起袭击,夺取丹徒。
丹徒为广陵进入吴郡的门户渡口,背靠长江与广陵,一直在陈登、刘繇、王朗等掌控之中,可以说周边几位二千石的兵力,全数集结在了丹徒。
如果不拿下,日后必成大患。
第一日奇袭,便攻破了丹徒前哨,围城而攻。
陈登反应也很快,高筑城墙、封锁附近水路,命人占据各水道上游,防止敌军屯水,严查附近暗道,防止暗屯。
这份谨慎和许泽颇有关系,那几场水战,陈登听闻之后也是拍手叫好。
这时,刘晔主张的江淮防线开始初露锋芒。
许泽下令甘宁、蒋钦迅速从巢湖出发,率大军沿河攻打裕溪口,直逼丹阳。
当夜甘宁便亲率快舟入关口,登陆攀登而上城,趁夜斩杀百余人,打开关口放上百快舟进入,八百旧部熟悉水战,很快沿岸攻杀,大破孙军。
裕溪口为长江支流入口,濡须口为巢湖、长江同道,两处占尽,日后江东的长江天堑将会有一个隐患极深的缺口。
而丹徒遭到猛攻之后,全境紧缩,固守城门、渡口、关口,一时半会不可突破,对峙了十日,周瑜只能退兵曲阿,沿水向往。
无奈之下,孙策下令回军丹阳、溧阳两县镇守,以逼退许泽的兵马,他也没料到许泽来得这么快,一夜猛攻裕溪口,又拿扼守一个关口。
若是再猛攻丹徒,后果不堪设想。
极有可能,引来曹操大军。
孙策、周瑜尝试之后,知道丹徒此地虽小,却已不能攻克,只能任由刘繇、陈登等人占据,将重心移至丹阳腹地。
如此境况,孙策写了一封书信上表天子,言丹徒为吴郡领地,岂可为刘繇、王朗所占,请天子主持公道。
这封奏表在九江就被截停,曹操没有鸟他,并且上奏天子将孙坚的乌程侯承袭给孙策,以表彰其与逆贼袁术切割的大义。
如此算是安抚,两家各自退守边境,不再交战。
孙策和周瑜几经商议后,决定向豫章用兵,平定山越后奠定民望,收服江东的各家士族,再操训水陆军士,练得精兵之后,取荆州而出。
荆州连同益州,可以规避北方兵马。
溧阳水师大营。
两兄弟常在一起,暂且没有分至两地训兵,又谈及了未来战略。
周瑜的战略很简单:“曹操如今势大不可力敌,可他剿灭袁术之后,和袁绍将会分庭抗礼,袁绍即将取幽州,又得青、并两州,能聚战将数百,兵甲数十万,粮草无数。”
“如此威势,需攻伐几年?我料定曹、袁两家之战,必将旷日持久,即便分出胜负,收取亦要数年,伯符十年之内可于江东壮大孙氏基业。”
“我亦会相助。”
孙策闻言紧握周瑜的手,感动道:“而今,军中能堪大任者,唯公瑾是也!”
“说起大任,我之前有一友,名为鲁肃,早年我为居巢长时,曾与之结交,现居临湖,我若是相邀也许会来投奔。”
“此人足智多谋、见识渊博,大略不下于我也。”
“竟有如此贤人?”
孙策登时惊喜,他在淮南广发求才征召之告,请诸多亲友传达,但是得到的人虽有才能,却无惊艳之辈。
治郡尚可,进取之略不足。
让孙策一度以为江东无贤才隐士、英杰豪雄,唯有求贤于世家之中。
“请公瑾快快请来!”
周瑜苦笑道:“而今裕溪口遭占,我不可渡江,只能以书信告知,请他到丹阳郡来见。”
“甚好!”
几日后。
“竟然不来!?”
孙策大为震撼,难道我已无聚贤之魅力了吗?
周瑜第一次感觉到无可奈何的苦涩:“他说旧友刘晔先请他去龙舒,将行见许泽。”
“又是许泽!怎么老是许泽!那甘宁、蒋钦水战迅猛,先登奋勇!乃是一等一的猛将!太史子义本和我有意,却投奔了许泽,还随他在寿春立下了头功!”
“若是没有许泽,这些人定然都会追随于我!”
此刻,竟有些既生策何生泽的感觉。
都怪袁绍那个沽名钓誉的老登!你放他南下做什么,当初收于魏郡,将他内斗至死多好!
孙策气从心来,顿时觉得有些郁堵。
自从上次输了他之后,感觉处处不顺!
可没办法,再与他纠缠于淮丘关,吴郡便遭威胁,恐为陈登所侵。
一个许泽,一个陈登!
两人真乃我心头之患也!
周瑜眉头紧皱,亦是觉得很麻烦,沉声道:“伯符还是先以壮大为主,至于许泽,总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