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国事危急,那些只知争权夺利之徒,何时才能看清形势?”崔钰边走边喃喃自语,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失望。
沿路,百姓们的议论声传入耳畔,有的担忧战乱,有的则对朝廷的决策提出质疑。
崔钰听着这些声音,心中更加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崔大人,今日朝堂之上,您与太子殿下的争论,实乃为国家存亡考虑啊。”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崔钰的思绪。
他回头一看,是自己的老友,也是同为朝中重臣的李尚书令。
“李大人,你我都知道,与柔然结盟,无异于引狼入室。
但……君上似乎已决心如此,我等又能如何?”崔钰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是啊,君上的心思,我们难以揣测。只希望太子殿下能有所作为,改变君上的想法。”李尚书叹了口气,眼神中同样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两人并肩走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灯笼开始点亮,为他们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但在这微弱的光芒中,崔钰心中的阴霾却越来越重。
夜幕降临,崔钰回到了自己在都城中的府邸。
这是一座典型的南国庭院,布局典雅,假山流水间透露出主人的高洁与淡泊。
他刚踏入府门,就有下人来报:“大人,有一位自称布飞的商贾求见,说是有要事与大人商议。”
崔钰眉头微皱,心中疑惑:“这布飞是何人?为何此刻来找我?”但他还是吩咐道:“请他在前厅稍候,我即刻便去。”
前厅内,一盏油灯下,坐着一位身着青衫、面带微笑的男子。
他看上去约莫三十余岁,面容英俊,气质不凡,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
见到崔钰进来,他立刻起身行礼:“布飞见过崔大人。”
“布飞先生,不知你此番前来,有何贵干?”崔钰直接切入正题,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布飞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崔大人,久闻您大名,今日特来拜访,确有一事相求。但在此之前,我想先与大人聊聊当前的局势。”
崔钰闻言,心中一动,暗想:“此人莫非也是为了国家之事而来?”他点了点头,示意布飞继续说下去。
布飞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低声道:“崔大人,实不相瞒,我并非普通商贾,而是张邺元帅麾下的青衣卫副指挥使——时飞。
今日我以此名义来访,乃是想与大人共商大计。”
崔钰闻言大惊,瞪大了眼睛:“你是张邺的人?!”他猛地站起,脸色变得格外严肃。
时飞连忙摆手:“崔大人请冷静,听我一言。我今日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为大人指明一条明路。”
崔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
张邺的名字如今在南国如同雷鸣般响亮,崔钰重新坐下,凝视着时飞:“时指挥使,你既已表明身份,便该知道我的立场。
我乃南国臣子,誓死效忠国家,岂会轻易背叛?”
时飞点头理解,语气温和却坚定:“崔大人忠心耿耿,时某敬佩不已。
但忠义之道,在于为民谋福,为国求安。
当前伪南局势混乱,君上南牧短视,不顾民族大义,欲与柔然结盟,此非长久之计。
大人难道未曾看出其中隐患?”
崔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但……陛下有其考量,身为臣子,我只能尽力辅佐。”
时飞微微一笑,似乎早有预料:“崔大人,您是智者,定能看清时局。
柔然乃草原之国,其性贪婪,若与之结盟,无疑是饮鸩止渴。
一旦他们踏入中原,必将烧杀掳掠,生灵涂炭。
而张邺元帅,他志在统一荆土,恢复荆国,结束这三家分荆的乱世之苦。
他需要的,是像您这样有见识、有担当的人。”
崔钰心中一动,时飞的话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刺入了他的心扉。
他开始回想起朝堂上的种种争执,南牧的固执与短视,太子南靖的无奈与挣扎,以及自己对未来的深深忧虑。
“时指挥使,你所言极是。但我一人之力,又能如何改变大局?”崔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
“崔大人,您过谦了。您的声望与智慧,在南国乃至整个天下都有目共睹。
若能得您支持,张邺大人必能更有信心与把握。
而且,我们也将为大人提供必要的帮助与保护。”
时飞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与诚意。
崔钰低头沉思良久,心中翻江倒海。
一方面,他对南国的忠诚与对民族大义的坚守让他难以轻易做出决定。
另一方面,时飞的话又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对和平与稳定的渴望。
“时指挥使,我需要时间考虑。”崔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是他内心挣扎的真实写照。
时飞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崔大人请慢慢考虑,时某静候佳音。
只愿大人能以天下苍生为重,勿因一时之念而错失良机。”
言罢,时飞转身离去,留下崔钰一人在厅中独自沉思。
外面的夜色越发深沉,府邸内的灯火也显得格外温暖而昏黄。
崔钰望着跳跃的火光,心中五味杂陈。
且说商子衍带着几名随从,日夜兼程地奔向草原边缘。
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艰辛。
终于,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们抵达了草原的边缘。
“大人,前面就是柔然的领地了。”一名随从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篝火说道。
商子衍点点头,整了整衣冠:“我们继续前行,务必尽快见到柔然可汗。”
然而,他们刚刚靠近草原边缘,就被柔然的胡骑发现了。
胡骑们迅速将他们包围起来,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弯刀,眼神警惕而凶狠。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柔然领地!”一名胡骑首领喝问道。
商子衍滚鞍下马,恭敬地行礼道:“在下乃南国使臣商子衍,奉我家君上之命,前来拜见柔然可汗。
此乃我家君上的书信,还请转呈可汗。”
胡骑首领接过书信,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惊讶。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