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平一派倒台后,商会陷入混乱。
粮商们战战兢兢,生怕被牵连进通敌叛国的罪名里。
而此时,木玲珑的名字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虽是个年轻姑娘,却在这次粮价风波中力挽狂澜——平价售粮、赈济灾民,甚至不惜自掏腰包填补亏空。
百姓称她\"木菩萨\",官府赞她\"商贾楷模\",就连往日眼高于顶的世家大族,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腕和胸襟。
于是,在各方势力的默许下,木玲珑几乎毫无阻力地坐上了商会会长的位置。
寿康宫的偏殿里,熏香袅袅,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木玲珑毫无形象地瘫在贵妃榻上,绣着金线的裙摆随意散落,手里捏着一颗蜜饯,唉声叹气:“洛洛,你说我是不是亏大了?”
沈洛泱斜倚在另一侧,闻言挑眉:“怎么?当上商会会长,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倒嫌弃起来了?”
“我只想赚银子啊!”木玲珑哀嚎一声,翻了个身,“现在可好,天天要应付那些老狐狸,还得平衡各家利益,连去如意坊试新胭脂的时间都没了!”
沈洛泱轻笑,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少来。你若真不想当,谁能逼你?”
木玲珑撇撇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就是觉得......肩上突然重了。”
她望向窗外的天空,声音难得认真:“以前做生意,赔了赚了都是自己的事。可现在,我一句话就能影响无数人的生计......”
沈洛泱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木大会长,你这是长大了。”
“呸!”木玲珑抓起软枕砸过去,“少在这装深沉!”
两人笑闹成一团,窗外阳光正好。
……
转眼间,两月已过。
京城的暑气渐渐消散,庭前梧桐开始泛黄,风里裹挟着微凉的秋意。
这两个月里,每隔几日便有北境的军报送入宫中,而随军报一同抵达的,还有君屹的私信。
起初,他的字里行间满是势如破竹的锐气,仿佛胜券在握,不日便可凯旋。
可随着时间推移,笔锋渐渐凝重,战局陷入僵持。两军对垒,每日虽有交锋,却更像是耐力的较量,谁先露出疲态,谁便输了这场博弈。
沈洛泱从父亲那里得知,东昭与北凛各自陈兵数十万于边境,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天气渐冷,若再拖下去,寒冬将至,粮草、冬衣都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木玲珑自接任商会会长后,便鲜少进宫。
她如今不仅要打理自家生意,还要统筹各家商行为前线将士筹备冬衣、粮草。
朝廷的旨意一下,她便带着商会众人日夜赶工,确保棉衣厚实、粮草充足。
沈洛泱偶尔收到她的信,字迹潦草,显然是在百忙之中匆匆写就——
“洛洛,你是不知道,那些老狐狸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想以次充好!幸好被我揪出来,否则将士们穿那样的棉衣,非冻死不可!”
字里行间,虽抱怨连连,却透着隐隐的骄傲。
这日,沈太后见沈洛泱整日闷在宫中,让她出宫去散散心。
她已经在宫里呆了快三个月了,确实是闷坏了。
出宫前太后嘱咐:“带几个暗卫,别走太远,日落前回来。”
沈洛泱答应下来,换了身寻常闺秀的衣裳,带着两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了宫门。
宫外的空气似乎都比宫里鲜活。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沈洛泱久违地感受到了市井的烟火气——
胭脂铺前,几位少女凑在一起挑选口脂,笑声清脆;
茶楼门口,说书人正讲到‘’沈相智擒三王爷’,沈洛泱驻足听了一会儿;
粮铺外,百姓井然有序地排队购粮,再不见昔日的混乱。
沈洛泱走走逛逛,进了一家布庄。
踏入布庄时,便被木玲珑的经营手段所折服——
铺内陈设雅致,成衣区、布料区、试衣区井然有序,甚至还有专门的妆娘为客人搭配妆容。
女掌柜意见沈洛泱便笑容满面:“沈姑娘,好久不曾来了。我们布庄新升级,您若看中哪件,可试穿后再定,咱们这儿还新添了妆台,衣裳配妆容,保准您满意!”
沈洛泱含笑点头,随手挑了两套衣裙进了试衣间。
暗卫守在门外,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布庄内人来人往,多是闺秀夫人,试衣间的帘子不时掀动,传出女子轻声笑语。
一刻钟过去,沈洛泱仍未出来。
人去帘空,暗卫惊变
“不对劲!”其中一名暗卫猛然低喝,一把拽过女掌柜,“进去看看!”
女掌柜战战兢兢地掀帘而入,片刻后慌慌张张地出来:“里、里面没有沈小姐啊!”
暗卫脸色骤变,顾不得男女之防,掀帘就要闯入。女掌柜吓得死死拦住:“使不得啊!里头还有别的姑娘——”
“快出来!有男子要闯了!”她朝里高喊。
试衣间的姑娘们闻言,纷纷惊慌失措地裹紧衣衫跑出。暗卫挨个辨认,不见沈洛泱踪影,强行闯入后,只见试衣间内空空如也。
“你回宫禀报太后!”为首的暗卫厉声说完就快速出了布庄。
“哐当——”茶杯落在地上发出巨响,沈太后厉声道:“你说什么!”
“太后恕罪!”
“暗地派人去找!就是把京城反过来,也务必要找到!”
“是!”
这时候收到消息的沈淮安匆匆赶来,太后后悔万分,自责道:“哀家就不该让她出宫去的。”
沈淮安虽然那也万分担心,但也不忍苛责太后。
“对方抓洛洛定是有所求,洛洛定不会有事的!”
沈太后点头:“洛洛是女子,此事不可声张,得暗地里找。”
……
沈洛泱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地动山摇,脑袋晕得厉害。
忽然她猛地瞪大了双眼,她这是在马车上?
她猛然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被人换了,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是她大意了,以为在玲珑的布庄就很安全。
只是对方是谁?三王爷的余党,或者……
马车飞快地朝前飞驰着,沈洛泱只觉得浑身无力,猜到自己这是被下药了。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发现此时天已经黑了。
姑母和爹爹肯定很着急。
就在此时,车外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沈洛泱瞪大双眼,不是东昭人!
还来不及反应,车帘就被掀开,对方一把粉末扬了过来,沈洛泱再次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