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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未开荤的男人,愈发地缠人,身上的力气仿佛用不完似的。

顾着雪棠的身子,裴知予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欲望,只能做些肌肤亲密的事,却并不敢真正地进入。

雪棠闭着眼,呼吸交缠间,她感觉到裴知予的指腹划过她的肌肤,带着熟悉的粗粝,火一样地烫过。

他在写字。

雪棠忍不住睁开眼,轻声道:“王爷怎么还这样。”

裴知予低低笑道:“看看阿棠有没有生疏。”

难得清闲,夫妻两个在床榻上胡闹了半个多时辰才起身。

雪棠才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就听霍礼在门外禀道:“王爷,侯府来了人,说是老夫人病重,请您和郡主回侯府一趟。”

裴知予皱眉道:“祖母得了什么病?”

“请了好几位郎中看过,皆说老夫人是心病,再加上老夫人年轻时长年炼药,身子多少受了些影响。”

裴知予便看向雪棠道:“夫人可愿陪我回府?”

雪棠点了点头:“好。”

虽然崔老夫人以前待她并不好,但她毕竟是裴知予的祖母,还是应该回去看一看的。

于是裴知予便吩咐霍礼备了马车,带着雪棠回了永安侯府。

侯府中到处死气沉沉。

快到东院时,李管事特意绕了条远路,没经过东院门口。

“大公子病着,怕过了病气给王爷和王妃,咱们还是绕些远吧。”

李管事这话说的含蓄,可雪棠和裴知予都心知肚明,裴行焉得的是什么病。

到了惠春院,雪棠远远就看见苓香端着药碗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郡主。”苓香擦了擦眼泪,朝雪棠福身行礼。

崔老夫人毕竟曾于她有恩,到底还是有主仆的感情在,眼看着崔老夫人快不行了,苓香心里也难受得紧。

雪棠能理解她的心情,轻声问道:“老夫人如何了?”

苓香吸了吸鼻子,小声道:“这几日精神愈发不好了,请了宫里的太医来看,也没法子,只说……怕是就在这两日了。”

雪棠看了眼身侧的裴知予,没有说话。

她跟在裴知予身旁进了崔老夫人的卧房,屋子里到处都是浓郁的草药味,崔老夫人仰面躺在床榻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知予回来了。”

裴知予走到榻前,俯身握住了崔老夫人的手:“祖母。”

崔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祖母还以为,你不愿意再回来见祖母了呢。当初那么急着搬出去,都不曾跟祖母知会一声……”

话才说了一半,崔老夫人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婆子连忙递上手帕,就见崔老夫人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裴知予眼眸暗了暗。

崔老夫人对此仿佛已经习惯了,她撑着床榻坐起来,定定地看着裴知予的脸,缓缓开口道:“这些年,是祖母对不住你。行焉是我的嫡孙,我心里总是会偏爱他些,以至于当年他做了那样的错事,我却仍然偏袒于他,让你受了好些委屈。是祖母对不住你。可是你也看到了,如今上天已经惩罚了我,行焉被我宠成了这个样子,还染上了那治不好的脏病,这辈子算是毁了……”

裴知予动了动唇,最终只是低声说道:“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的祖母。”

崔老夫人笑了笑,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雪棠身上。

“祖母这辈子唯一对得起你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把雪棠送到了你身边。她是你的福运,也是你的贵人,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雪棠垂眸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离开之前,崔老夫人将一只金镯塞进雪棠手里,说这是裴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望她好生保管。

雪棠犹豫地看向了裴知予,裴知予用眼神示意她收下,雪棠这才把金镯收了起来,对崔老夫人道:“多谢祖母。”

“你们回去吧。我也乏了。”崔老夫人慢慢地躺回了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裴知予最后深深地望了崔老夫人一眼,然后便牵起雪棠的手,走出了惠春院。

“王爷,侯爷听说您回府,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小厮匆忙跑过来,拦在了裴知予身前。

雪棠便道:“那我先去西院等王爷。”

“好。”

裴知予再三叮嘱绒花和兰心务必照顾好雪棠,然后才跟着那小厮往裴甫的院子走去。

裴甫正在书房里逗一只虎皮鹦鹉。

鹦鹉立在纯金的鸟笼里,正低头啄着裴甫刚放进去的鸟食。

“你回来了。”听见裴知予的脚步声,裴甫将手里剩下的鸟食扔回罐子里,随意擦了擦手,朝裴知予看了过来。

裴知予神色淡淡:“父亲找我何事?”

裴甫笑了笑:“咱们父子俩许久没说说话了。你如今是出息了,封王拜将,本事可远远在我之上。这永安侯的侯位,你应当已经瞧不上了。”

裴知予冷声道:“那是父亲留给大哥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我。”

裴甫没有说话。

他没有告诉裴知予,其实这侯位,本来就是打算传给他的。除了因为裴知予是他几个儿子里最优秀的,还有一层模糊不清的缘由——

或许,是出于对裴知予母亲的愧疚。

侯府里的人,对那位早早过世的二夫人,所知并不多。

可裴甫却一直记着她。

他的二夫人,舒家的二女儿舒敏,那样活泼明媚的一个姑娘,如同一缕刺眼的天光,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他的世界。她耿直,率真,热烈而张扬,像夏日里的风,令裴甫根本无法抗拒。

可渐渐地,他便招架不住舒敏那样热烈的一颗心了。

她渴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永远也给不了她的东西。

裴甫至今仍记得,那时他和舒敏吵得很凶,舒敏竟然能连着半个月不来见他。他心里憋着气,也不愿放下脸面主动去找舒敏,他堂堂侯爷,哪有他低声下气去哄女人的道理。

后来他听说大夫人和舒敏不大对付,自从他不再宠着舒敏,大夫人就总是找舒敏的麻烦,偏偏舒敏又是个犟骨头,不肯轻易服软的,两人就这么杠上了。

他的大夫人出身江州方氏,方氏祖上曾和崔家有过交情,这门亲事也是崔老夫人做主定下的。裴甫对方氏没什么感情,可也不愿意为了舒敏而出面斥责方氏,索性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由着她们闹腾。

再见到舒敏,是那年的年关。她裹着一件毛茸茸的狐皮袄子来书房找他,那时他正在逗弄金笼里的鹦鹉。

听见脚步声,他以为是舒敏想通了。

“看,鸟儿只有好好地待在笼子里,才能活下去。”裴甫头都未抬,又仍了一把鸟食给那鹦鹉吃。

而后他便听见了舒敏的一声轻笑。

“侯爷喜欢听话的鹦鹉,可惜啊,我不是你笼中的鸟雀。”

裴甫的心突然慌乱了一瞬。

他抬起头,就看见舒敏素来娇艳的脸庞上,竟透着他不曾见过的疲态。

“你怎么了?”裴甫下意识地问道,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担忧。

舒敏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那笼子里的鹦鹉一眼,转身便走。

那年新岁,方氏去世了。

方氏生下裴行焉时落了病根,身子本就弱,自从舒敏嫁进侯府,她日日费尽心思地给舒敏使绊子,倒是先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到底做了多年夫妻,裴甫心里终究不舍,便把方氏的死怪在了舒敏头上,还对舒敏发了脾气。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舒敏,那日竟一句话都没有说。

后来裴甫才知道,舒敏早就病了。

是被方氏气病的。

他眼睁睁看着舒敏一日日地憔悴下去,颓败、苍白,再不复往日的风华。

裴甫跪在舒敏的病榻前,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抓住舒敏的手,断断续续地说着,只要她能好起来,往后她就是唯一的侯夫人,他再也不会纳任何女人进门。

舒敏笑了,而后轻轻挣脱了裴甫的手。

“我只求侯爷一样,我死之后,望侯爷念在这么多日的情分上,善待知予。”

那年夏天的荷花开得格外娇艳。裴甫从宫中回来,路过府中的荷花池,想起那年舒敏刚嫁入侯府,便叫下人在池子边上架了处秋千,央着他推她荡秋千。

他朝舒敏的卧房走去,他想问问她,今年的荷花开了,她可还要再荡一次秋千,他会把她推得高高的,像一只要飞向云端的鸟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可他看到的,是舒敏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面庞。

她死了,死在了她最爱的夏天。

裴甫想,他欠舒敏的太多了。他并没有遵守对舒敏的承诺,善待裴知予,而是任由崔老夫人对裴行焉百般溺爱。

因为裴知予太像舒敏了。

他眉眼间的英气和舒敏一模一样,裴甫每每看见他,眼前就会浮现出舒敏的脸。

他不想面对,也不敢面对,索性躲得远远的,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他曾经犯下的错。

“知予,这些年,是爹爹对不住你。”裴甫从遥远的思绪中回神,叹了口气,“若你愿意,这永安侯的位子,便是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