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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笙和蔺如之一同进了老夫人的房间,老夫人颓然地靠在榻上。

听到声响,老夫人睁开眼睛,贺嬷嬷将老夫人扶着坐起来。

“回来了。”

老夫人轻声开口,声音压着哭意,她本想去听一听,听那浑蛋如何害她儿子孙子,可她到底年纪大了,光是想着此事,心口就难受得紧,好几次喘不过气。

思来想去,她便留在府中。

母女二人眼眶都红红的,在老夫人的身边坐下。

“母亲。”

“祖母。”

老夫人抬手替谢南笙将额前的头发别到脑后,哪里有什么碎发,不过是想借此掩饰自己的情绪。

“如何了?”

“谢鹤鸣死了,被毒死的,仵作检查过,谢鹤鸣死前没有任何挣扎,应该是服毒,于风和赵娴静交代了全过程。”

老夫人轻声叹息。

“看来有人不想他吐露太多,死了也好,他本来就该死。”

说着,一滴泪从眼角滚落。

“我怜他没有生母照拂,可怜他年幼丧母,一时心软将他养在膝下,可没想到他恨我,我即便偏心,那他该杀的人是我,为何要害鹤平跟行舟,鹤平真心待他,不曾有半点轻视,行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话没说完,声音已经停止,老夫人弓着脊背,肩膀抖动。

“祖母,不是你的错,是谢鹤鸣心里扭曲,即便祖母不将他养在膝下,他也会怨恨祖母。”

“母亲,行舟没了,鹤平也没了,临川还小,你万要保重身体,我一人撑不起这么大的家业。”

老夫人靠在蔺如之的肩膀上,她都明白,如之名下商铺上百间,她怎会撑不起家,无非是给她希望。

“母亲,我说真的,赚钱不在话下,可学问上,我比不得母亲。”

婆媳两人抱头痛哭,谢南笙侧身抹眼泪,捂着心口走到门外。

院外,谢临川红着眼,坐在傅知砚的对面。

“临川,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谢临川摇头。

“姐夫,临川刚才已经哭过了,临川是府中的男子汉,不能再哭了。”

傅知砚抬手揉了一下谢临川的脑袋。

“你是男子汉,可你也是小孩,该释放的时候,尽情释放,否则母亲和祖母知道,她们会心疼。”

谢临川憋回去的泪水被傅知砚逗出来。

“姐夫,你会笑话我吗?”

“不会,姐夫其实没有你那么坚强。”

身子越来越软后,他不愿出门,何尝不是逃避?

谢临川闻言,背过身去。

谢南笙侧开身子躲在一旁,谢临川没有看到她,傅知砚回头。

四目相对,傅知砚瞥见谢南笙眸中的水雾,心隐隐泛着疼痛。

他要活得久一些,替她将背后的蛇蝎都除掉,不然就算到了地府,他也不能心安。

两人回到竹离轩,文轴走过来,冲着傅知砚点头。

太子萧玦在书房等了两刻钟,因着在金銮殿吵了一架,口干舌燥,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水。

“太子殿下。”

谢南笙推着傅知砚走进来,太子没看谢南笙,他怕没忍住露出同情的眼神。

“事情如何?”

傅知砚明白,开口打破局面。

“自然是孤赢了,不然孤哪有脸过来。”

太子赢了,那就证明此事可以继续往下查。

“赵娴静没有直接杀人,贬为庶民,流放岭南虫障之地,永世不得回京,于风等人明年三月问斩,谢意水被罢官,赵娴静如期上路,但是于风和春山几人,恐要好好监管起来,他们或许还有用处。”

太子简单说几句皇上的意思,随即将话题扯到萧齐和郑太师的身上。

“郑太师如你预料的那般,太让孤失望了,孤以为他是纯臣,不曾想心早就坏透了。”

傅知砚同萧玦说郑太师怕是早已经开始站队了,太子一开始还不相信,太师正直只忠于父皇,他自小就知道。

而且郑太师在朝堂上的种种表现,也表明他的立场,可今日郑太师没能忍住,站出来说的那番话,萧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话里话外是为着父皇的名声考虑,不曾偏颇端王,可他却违背了正直二字。”

太子看向傅知砚。

“孤不明白,太傅虽然跟太师在朝堂上偶有争执,可两人私底下关系不错,他怎能掺一脚?”

傅知砚看向萧玦。

“殿下,虽说太师跟太傅官级一样,可历朝历代,皆是太师辅佐君王料理朝堂之事,更得君王信任,可到了陛下这一代,陛下更信任的是太傅。”

萧玦拧着眉,无力闭上眼睛,到底还是因着嫉妒。

“嫉妒二字,当真可怕,使人面目全非。”

谢南笙揪着帕子,因嫉妒起,死于嫉妒中。

太子没有多留,傅知砚抬手在谢南笙跟前晃了晃。

“在想什么?”

思绪回笼,谢南笙直直看着傅知砚。

“我在想,流放岭南,路途遥远,如何让赵娴静备受痛苦走到岭南,让她死在到达岭南的那一刻。”

谢南笙眼底露出杀意。

“可以,我来安排。”

“推到傅随安的头上。”

谢南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谢鹤鸣夫妇死了,接下来就是傅随安母子。

小鬼先死,大鬼才能暴露出来,犹如螃蟹,砍断螃蟹腿,身子再灵活都逃不掉。

“好。”

“谢鹤鸣的毒,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谢南笙点头,除了端王,应该没人有这么大的能耐,不声不响给谢鹤鸣下毒。

端王府,小夏子替端王按摩。

“殿下,谢鹤鸣死了,剩下的人嘴里不会吐出半个不利于殿下的字,殿下可以放宽心了。”

“此事还不算完,本王如何能宽心。”

“殿下,等风声一过,殿下想要他们的命,轻轻松松的事。”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谢鹤鸣那日过来,他就知道谢鹤鸣被下了圈套。

不管如何,谢鹤鸣只有死路一条,他让人在谢鹤鸣的茶水中下了药

七日生效,昨天晚上正好是七日末尾,谢鹤鸣这回倒是没有让他失望。

“本王倒不担心赵娴静几人,本王更在意的是傅知砚夫妇,原是本王小瞧了二人。”

“让傅随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