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铭心的目光温和怜惜,这个目光在转身之后被锋利和冷峻所代替。
那位小三上位的言夫人向前一步,用言语攻击:“洛小姐,我们可以理解你很难过,你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难过,可言若她也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知道了这个消息难道就不难过吗?”
洛惟依的泪痕未干,她忍不住想上前一步,被洛铭心伸出的胳膊所阻止,她顺着洛铭心伸手阻止自己的动作看过去。
洛铭心的余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就像山巅一样的巍峨。
“您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我们这些血缘亲人难道就不委屈吗?”
洛惟依的目光再次定格在她的身上,真是奇怪,那样上不得台面的小三竟然也学会利用道德绑架来博取外界的同情心了。
“……委屈?”
洛惟依重复着这个字,在洛铭心的庇护下缓慢开口:“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我暂且不同你在这里纠缠,言昇,这个账无论如何都算不了。”
“她如今躺在那里生死未卜,先不说她母亲被你逼迫至死,在你言家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仅仅今天的这个车祸,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洛惟依在外人面前从不轻易掉眼泪,而她现在就算在带着眼泪,说出口的话也透露着威胁,在她伸出的手掌心,洛铭心轻巧的捕捉到了在她手心里月牙一般的红色伤口。
而她的指尖,带着鲜红。
“你们就等着人民法院的传票吧,我的律师随后就到。”
洛惟依终于转过身去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之后眼前的黑仿佛连接了躺在IcU手术台上那个紧闭着眼眸的女人。
她身上带着血,看得出来伤得不轻,还有呼吸却处于昏迷中。
洛惟依的心口再次刺痛起来,她睁开眼睛看着IcU手术室亮着的灯,指甲再次无意识的嵌入掌心。
言氏的人被洛铭心带来的人分隔开,在IcU手术室亮了不知道多久的灯光里,从走廊深处过来一个人。
那个女人的身形高挑纤细,一眼看去仿佛风华绝代,眉眼深邃锐利,眉心微皱着。
杨安诺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开车向人民医院过来,只是不幸路上堵车,她到了现在才到了这里。
她看了看手术室前等待着的人,在看到了洛铭心之后才打招呼一样的点了点头,而后她就看到了洛惟依。
洛惟依靠在墙上,总是温柔的神色带着疲倦,眉心的皱褶一直都没有被抚平,杨安诺抬步过去停在了她的视线范围里。
杨安诺也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性格,她和洛惟依的对视长久而沉默,最后,她就像是在安慰她一样,抬手把洛惟依抱进了怀里。
洛惟依的鼻子一酸,平复下去的情绪被她这一个拥抱勾起,她咬着牙,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坠落,可她偏偏没有哭出声音。
杨安诺和洛惟依成为好朋友这么多年里,很少看到洛惟依哭成这个样子。
她仿佛猜到了某种结果,只低头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她。
洛惟依隐忍的哭持续了很久,直到IcU手术室的灯变换了颜色,门被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所打开。
“谁是病人的家属?”为首的医生开口问。
没等到言昇越过人群走过去,洛惟依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走上前,她努力平复着心情,声音沙哑:“我是。”她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出声询问:“伤患的情况怎么样了?是否有生命危险?”
“客观来说,伤患的情况不算太好,但……”医生仿佛看出来了她红色的眼眶,他示意自己身边的那位年轻护士拿来一张纸巾,说:“家属不要太难过,伤患的情况虽然不算太好,但好在求胜欲望强烈,所以在抢救的过程中还算顺利。”
“不过在抢救过后需要好好休养,最好不要再做高强度的工作,以免会留下病根。”
洛惟依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在开口的时候难免会因为等来了这个消息而带上了十分明显的哽咽。
“……麻烦医生了,谢谢。”
“既然家属已经到了,那就在这份责任书上签字吧,签过字之后就可以去缴费了。”
洛惟依看着那位那位年轻的护士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份责任书,洛惟依看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杨安诺一眼,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而她的指尖还带着颤抖,在签字的时候一点都不像她在职场上那样利落。
自己的名字被落在上面之后,那位年轻的护士看了洛惟依一眼,有点狐疑的问:“你姓洛,送过来伤患姓言,你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
仿佛触及到了洛惟依心里那根敏感的丝线,她轻轻开口为她们之间的关系辩解道:“我是她的未婚妻。”
护士愣了一下,随后就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的说道:“看起来你们之间的感情很伟大,在抢救伤患的过程中,我们看到了她指间的戒指,在她被送来昏迷之后也依旧紧紧的攥着一枚红宝石的戒指……”
年轻的护士看了走廊一眼,那位沉稳的医生已经缓慢走远,她看了一眼洛惟依的手指这才多嘴了几句话:“和您手指的这枚是同款……她还无意识的叫了你的名字,我只以为你是她的姐妹,没有想到原来您是她的爱人,也难怪她的求生欲望会那样强烈。”
年轻的护士笑了笑,说:“她一定很珍惜您。”
年轻护士深吸了一口气,说:“抱歉我说多了,请问您现在要缴费吗?我给您带路。”
洛惟依刚要开口应答,洛铭心就走了过去,连带着乔若楠都迎了过去。
洛铭心对洛惟依说:“薇薇,言若刚做过抢救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我知道你牵挂着她,不如我去替你缴费,你去看看她,也好放心。”
洛惟依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心,在伸开掌心的时候,她看着那些痕迹笑了笑,笑容很轻,就像是被风一吹就散的云。
“谢谢。”
她轻声说。
洛铭心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将自己口袋里的纸放在她手心:“你去包扎一下伤口,我去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