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殿下不放心,可以派心腹跟着我,看看我究竟有没有私会外男。”
白清嘉刻意无视太子那双卡姿兰大眼睛,悠哉哉地说完了。
再看太子,果然彻底呆滞了。
【不是,这就完了?她要说的就是这些?】
【孤不放心,不是应该让孤本人跟着她吗?让个心腹跟着算什么事?心腹能懂什么?!】
“阿嚏!”
此时,马车外跟着的两个侍卫,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
他们下意识仰头看了看温暖和煦的阳光,颇有些疑惑。
“奇怪,今日太阳这么好,竟也能着凉风寒吗?”
“不好说,这几日风大,说不准是前几日吹风的缘故。”
“有道理……”
外面两人的说话声,还能隐隐约约传入马车里些许。
太子倒是全然不觉得尴尬,只继续盯着白清嘉道:
“与你见不见外男无关,此事若叫外人知晓,尤其是让老五的人知道,你不懂会闹出多大乱子吗?”
【所以唯一不闹出乱子的法子,就是带着孤去啊!带孤去吧!带着孤去吧!求求你了!别逼孤跪下来求你啊!】
白清嘉:“……”
他为了见偶像,也是真不要脸了。
看在他心里已经哀求到这个份上,她说:
“殿下是担心妾身孤身在外行动,会惹人非议,还会招惹许多闲话?”
【对对对,就是不能孤身在外嘛!带上孤,就合情合理了!】
“哼,更有甚者,若引得父皇疑心孤与你合谋作乱,让你在外行动便是与朝臣同成朋党,才是最麻烦的。”
【这么严重的后果,她会在意吧?会吧会吧会吧?带上孤去吧!带上孤去吧!有孤去,就只是逛书店,不是私会朝臣了!】
白清嘉:“……”
他这样,活像逼家长带自己去游乐园,不去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哭闹不止的小孩。
沉吟片刻后,白清嘉还是同意了。
她顺着太子的话,无奈道:
“如此,只怕就要麻烦殿下了。”
【不麻烦不麻烦,孤乐意之至!】
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高冷无比:
“哦?何事?”
白清嘉受不了他如此臭屁的模样,明目张胆翻了个白眼,才说:
“想麻烦殿下,陪我去见漆喵。”
【好诶好诶!孤终于要见到漆喵了!】
【不过,刚刚色女人是不是翻了孤一个白眼?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现在胆子越发大了啊!】
【算了,看在她是漆喵朋友的份上,孤不与她计较。】
呵呵。
白清嘉都不知道是该嘲笑他的天真,还是该嘲笑他的愚蠢了。
太子全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还故作烦躁的托大拿乔,沉声道:
“孤日理万机,如何挪动空闲,陪你去见个写话本子的?”
【呜呜呜,漆喵对不起,孤不是故意这样说你的!】
他又多看了白清嘉一眼,才冷着脸找补一句:
“若定要孤跟着去的话,太子妃至少要拿些诚意出来吧?”
【随便给点什么吧,孤求你了!当然,要是能将《甄嬛传》全套书给孤,孤也绝无怨言!】
这怎么还连吃带拿的?
白清嘉都不敢相信,太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能如此不要脸。
她垂眸沉思片刻后,才皱皱眉头无奈地说:
“殿下身为太子,拥有的东西自然要比我多得多。我一个小小女子,除了钱和话本子外,称得上一无所有。殿下想要我的诚意,我也只能……另想它法了。”
【什么?!】
【什么?!!!】
太子在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嚎叫,扯着嗓子的样子,像极了无能狂怒的卡皮巴拉。
白清嘉轻挑眉梢,故作苦恼地捂着心口,长长叹了口气:
“唉……是我无能,什么都做不到。还好漆喵与我关系匪浅,殿下若担心五弟的眼线,我待会儿下车时乔装改扮,定能瞒过所有人的。”
【她说的,全是孤的词儿啊!】
【原本要乔装改扮去凌云楼的人,明明是孤啊!】
太子坐在那里,淡定看着奏折,只是莫名能看出那只拿着奏折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看奏折的眼睛,也在瞳孔地震。
他快撑不住了。
白清嘉趁热打铁,状似无意地补充道:
“我与她,定尽快见完面就分开,绝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其实说起这次见面,不过是因为她写了新的话本子,想让我帮她掌掌眼罢了。”
【什么!!】
她擦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长长叹气:
“其实若非是凌云阁要求严苛,怕没开始卖的话本子被对家拿走……漆喵本是说,让我将她亲手一字一字写出来的话本子拿走看,看完再还回来,也是使得的。”
【什么!!!】
白清嘉更伤心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红着眼眶委屈巴巴地说:
“我曾给她写信,提及萧浩喜欢话本子。她还嘱咐我这次可以将她年少轻狂时写的话本子,都拿走,给萧浩念一念。”
【什么!!!!!】
“都是她还未正经开始写话本子时,一字一句认真写的。虽然文笔稚嫩,但故事还是很有意思的。而且从未有人看过,每一册,都是绝、密、孤、本。”
也就是说,全都是典藏限定版。
她说完最后那句话后,在太子身体里酝酿着要爆发的火山,终于从他的天灵盖窜出,于半空中炸开,仿佛在头顶形成了袅袅烟雾。
一个典藏,一个限定,已经狠狠把他拿捏住了。
晃晃悠悠的马车,颠簸着到了途中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也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人们就计划着要在小溪边架火做饭。
语儿也走马车外,恭敬客气地说:
“殿下,娘娘,此处风景正好,娘娘和殿下一路颠簸困苦,可以下车歇息,活动筋骨。”
她说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补了句:
“陶公子已在外面等候片刻了。”
【等候?等什么?等谁?为何?】
太子的四连问,也是白清嘉的困惑。
她瞥了眼身旁的男人,恍然大悟般开口:
“对了!陶公子不是与殿下关系匪浅吗?
这次若殿下不放心我孤身去凌云阁,我便乔装改扮,带上陶公子一起去如何?
若殿下担心我暴露身份,我可以扮作陶公子的侍女,保管不让人看出端倪来的!”
说了这么多,简单来说就一句话——我不带你去了。
太子才刚听到那么多关于漆喵的消息,还有绝版孤本,怎么可能不亲自去见见自己的偶像爱豆?
听完白清嘉的话,他眼睛都给气红了。
“你不和孤一起去,要和陶玉成那个觊觎你的人一起?”太子怒极反笑,眼尾猩红,“白清嘉,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怎么又开始叫大名了?
白清嘉越发觉得他莫名其妙了。
“我与陶公子是清白的,殿下不是知道的吗?”她抬手扶额,无奈苦笑,“更何况,我们也不单是两个人行动,身边还跟着下人呢。他们都有眼睛,殿下若实在不放心,可以在我们回来后,审问他们。”
【和拷打不拷打的有什么关系?!孤生气的是她要把孤放到一边,和陶玉成一起出门见漆喵!】
所以,还是因为漆喵吧?
而且……她只说了审问,拷打是什么情况?
这个狗男人审犯人,究竟是怎么审问的啊?
她在心里吐槽完,刚想寻个别的借口安慰太子,就感觉手腕一阵巨力袭来。
然后她整个人都被这力道带动,狠狠撞在了马车的车厢上。
马车外,下人和侍卫们隐隐的闲聊和吵闹声,在此刻戛然而止。
他们两个是这支队伍里仅有的两个主子,一举一动自然都是被下人们留意着的。
刚刚马车那么明显而剧烈的晃动,只要是个没瞎的,都能察觉到异样。
不过大部分人都在对视一眼后,确认过双方暧昧发黄的目光后,彼此坏笑起来。
还有大胆的侍卫,戳了戳身旁同伴,小声议论:
“太子殿下这样,实在是龙精虎猛啊,也不知太子妃娘娘瞧着柔弱,她受不受得住啊?”
只有语儿和陶玉成,在看到马车的震动后,瞳孔微缩。
陶玉成几乎想也没想,就一个箭步向马车车门走去。
但还没迈出两步,就发现胸前横着语儿修长的手臂。
“娘娘没叫人,你便不能靠近。”她抬眸,眼底布满寒霜和杀意。
就连说话声音,都没了和白清嘉交谈时发嗲的甜美调调,而是低沉、成熟,带着冰冷和威胁。
陶玉成毫不意外看到这样的语儿,压低了嗓音焦急提醒:
“你武艺高强,耳力过人,刚刚车里的争执难道没听见吗?还是你当真觉得她和太子,是在马车里温存?!”
他说的“温存”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语儿平时嫌弃太子配不上白清嘉,可到底也知道太子是白清嘉的夫君,她多少留着些情面。
但陶玉成,就是另一种待遇了。
“不论是争执还是温存,小姐没有叫我,便无妨。”
她大概是想起了太子,也跟着压低了嗓音,慑人的目光紧锁陶玉成,
“如今太子是我家小姐的夫君,陶公子还是顾好自己的事,对旁人的妻子少些关心吧。”
陶玉成被她的话怼到哽住,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再看向归于平静的马车时,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忍不住喃喃着:
“当初若我知道……”
“这世上若‘如果当初’管用,就不会有那么多傻子了。”语儿说这话时,冰冷到几乎面无表情。
被怼成这样,陶玉成终于老实了。
重要的是,他确定自己打不过语儿,更没有可能靠近身侧有大夏第一高手的白清嘉。
他颓废地连退三步,目光空洞。
马车里。
白清嘉双手被男人单手握住,举过头顶后,重重按在了马车车厢板上。
太子一米八几的身高压下来,配合着强势的气场,逼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他俯身,凑到白清嘉面前。
在鼻尖和她的鼻尖,仅有一指之隔的时候,才停下来。
整个过程中,那双漆黑幽深到看不见底的眼睛,只紧紧慑住白清嘉一人而已。
离得这么近,白清嘉不仅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甚至能时不时听到他强烈的心跳声。
而且……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太子此时的呼吸,也变得粗重和紊乱。
她还没想明白狗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听到了心声:
【这么看,色女人的脸实在称得上倾国倾城啊……难怪萧浩这么听她的话……除了漆喵的话本子外,这张脸只怕也占了大头。】
【唉,没办法,谁让孤从小就喜欢模样好看的人?】
【刚刚气得孤都想狠狠惩罚她了,现在看她这幅被吓尿的样子,大概也是够了。】
【哼,若不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还真当孤是好欺负的呢!】
好欺负?
你究竟脑补了些什么啊?!
白清嘉仰头看他,小脸紧绷,明亮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她嗤笑:
“怎么,太子殿下为了不让我和陶公子去凌云阁,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就太子那样的小怂包,不管嘴上怎么说不要,心里都会很诚实的。
可她说了这句话后,太子竟然没有在心里哭诉。
他周身气场变得冰冷压抑,阴鸷的面庞,浮现些许狠厉。
他薄唇勾起,带着三分凉薄,嗤笑:
“你喜欢陶玉成那种货色?”
又来了……
白清嘉这次是真的演都不带演,直接翻了个白眼,再次强调:
“你想多了,我和他只是同事关系。都说了,我是太子妃了,如何还能与……唔……”
微凉的唇瓣,覆在了她刚微启的红唇上,顷刻吞掉了所有错愕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