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营地里的人就已经开始四处忙活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喜色,因为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今天的铁锅里全是肉,一点素的都没有,皮尔逊小心翼翼地搅拌着锅里的食物,因为放得太多了,稍微一不注意肉就会掉出去,吃了这么多天的洗锅水,皮尔逊也有点受不了,
最后撒上两把香料再拌一拌,弄了块石头压在锅盖上面防止沸腾后食物溢出来,又去找了一根小树枝卡在锅盖缝隙里,就当作排气孔来用了。
锅中的蒸汽顶得锅盖开始剧烈晃动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响声,过了一会响声变小了,里面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排气孔冒出来的气冲成直线,香气弥漫在整个营地里。
人与人之间的欢乐并不相同,约翰就静静地坐在一个木箱上看着他们忙活,有时候左右扭头观望着,有时候就盯着天空发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什么人敢上前去和他搭话,除了蒂莉和玛丽贝思路过的时候会和他问个好,其余的人都因为艾比盖尔的事情绕着他走。
“你在干嘛?我看你都在这里坐半天了。”何西阿满头大汗,衣服上还有搬东西时留下的印子,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向约翰走来,随后笑呵呵地说道“你们都受伤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得出点力气才行。”
“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约翰没有想要聊天的意思,淡淡地说完后又开始看向忙碌的人群。
劳累过后何西阿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舒服点,约翰脸上明晃晃挂着心事,何西阿随手抓过一个小木桩,然后坐在了约翰旁边。
“那你看出了什么?”何西阿知道约翰在烦恼什么,只是他现在无能为力,他已经不再年轻,他能感觉得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虽然表面上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但是心里早就默默地接受现实了。
约翰没有说话低下了头,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何西阿后立刻转向别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何西阿的白发更多了,脸上的皱纹也比以前多了不少,纠结过后约翰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折腾的意义是什么?在这里无论少了谁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何西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嘛,为了自由?为了摆脱这种生活?何西阿打心底里是不相信的,像他这样的人最后有个体面的死法就算不错了,继续苟活着也只是徒增痛苦。
“约翰……人这辈子最害怕的是人来了,人又走了……有一天我……我们都会离开你,你也会离开我们……”何西阿腰弯得更低了,有些不舍地看着人群,他摸着木桩裂口处的毛刺“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一个父亲!你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现实是很残酷的,无论如何我们都得继续生活。”
远处传来车轴吱嘎声和马匹的哼叫,何西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将身子挺直,用手拍着约翰的肩膀,随后说道“孩子,要向前看,生活虽然很操蛋,但也会有几天是好的。”
何西阿离开后,杰克很兴奋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他抱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行囊,蹦蹦跳跳地来到约翰身边“快!爸爸,我们要走了!”
看到活泼的杰克,约翰的脸上也露出了些喜色,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艰难地站了起来,因为身上还有伤,他走得很慢,杰克按捺着激动,慢慢地跟在他的身旁。
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面,艾比盖尔手里拿着用罐头盖子卷成的‘小棍’在后门处抠着门锁,莎迪则是靠在正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阵脚步声传来,莎迪还没来得及通风报信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平克顿探员手里拿着两个罐头站在门前,他在门口巡视了一下,发现只有莎迪一个人后,他立刻将罐头扔到了地上掏出了枪。
“另一个人在哪!”探员把枪抵在胸口处,枪口对着前方,这样的话一旦有人偷袭他能够快速反击,再不济也能防止枪被抢走。
“她肚子不舒服……”莎迪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她挡在了前往后门的路上。
探员慢慢地退了出去,随后守在门口的探员同他一起进入房间,这时艾比盖尔从后面走了出来,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走起来的时候一边高一边低。
持枪的探员正想去后面看看但是被莎迪二人阻拦住了,此时他越来越怀疑两人的行为,然后问着艾比盖尔“你刚刚在里面做什么?”
艾比盖尔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后为难地说道“我的肚子有点痛……我……”说着艾比盖尔脸红了起来。
探员不相信她的说辞,还是想亲眼看看,莎迪立刻走上前去大声骂道“你们这群变态!你们连女人的排泄物都要看吗?既然你们想看那就去看好了!”说完莎迪微微让出了一个身位,随后怒视着他们,因为紧张身子开始轻微发抖。
探员狐疑地盯着她们身后,随后说道“希望你们不要耍什么花招!你们给我们找麻烦的同时也是在给你们自己找麻烦!”
离开屋子后,持枪的探员对身边的同事说道“去找几块木板把门窗给封住,特别是后门封死点!”
门外响起了阵阵锤钉声,特别是后门处敲击的时间最久,窗户也被封得只留了几条透光的缝隙。
艾比盖尔从鞋子里抖出了那根‘木棍’瘫坐在地上,眼睛看着那几条光缝,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傍晚的新营地里,大家围聚在篝火边上,想要借此来驱散这段时间糟糕的情绪,营地里只是把帐篷和一些住处给安置好了,还有很多东西留在马车上没卸下来。
约翰和杰克坐在了枯木边上,约翰看着杰克还在翻着那几本已经破烂的图书,心里有些愧疚,他摸着杰克的头问道“杰克,你喜欢牧场吗?”
“嗯……我不知道……牧场是什么样子的?”杰克抬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那里……那里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有很多牛、羊、马还有小狗……”约翰把在牧场时的日子美化了一下告诉了杰克,营地搬迁的折腾,杰克听着听着就靠在约翰身上睡着了。
约翰抱起了杰克,因为伤势他感到非常吃力,他弓着背缓慢直起身,伤口也开始隐约作痛,不过他还是咬着牙硬撑着,在他的帐篷里的床边,有一个用木箱堆叠然后用床垫子组成的小床,他将杰克轻轻地放在了上面。
他捏了一下杰克的脸颊随后来到了皮尔逊这边,此时的皮尔逊正在处理剩余不多的鹿肉,没有心思理会约翰的到来。
“皮尔逊,帮我一个忙!”约翰站在旁边纠结了许久后说道。
“饿了就忍着,今天已经吃过了!”皮尔逊继续忙着,瞥了一眼约翰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罐肉罐头扔给了他,然后小声说道“藏好,别让人看到了!”
约翰将罐头收了起来,随后说道“帮我把杰克送到约翰逊先生的牧场里去。”
“一个罐头就够了别太……你……你说什么!”皮尔逊还以为他嫌少便下意识地回应着,他反应过来后一脸惊讶地看向约翰“你在开玩笑吧!”
约翰坚定地看着他,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是认真的,过几天我会离开营地,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我……我……”皮尔逊还没缓过来,手中的铁盘已经被他捏到了变形,他看着受伤地约翰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死里逃生的经历“唉!我知道了,不过……你能不能把罐头还给我……”
说完后皮尔逊抬起头发现约翰已经离开了,他气急败坏的看着约翰离去的身影,紧接着又开始叹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