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婵也没有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康河会直接让自己表态。
她是公司的股东没错，但她知道自己经验不足，所以对公司的治理和决策话语权并没有多大的野望，也没想过去干预什么。
更何况，以秀城城市本身的软实力来说，跟一线城市完全没有办法相比。
换句话说，都没有适合深度探索生长的土壤，又谈何回来投资呢？
可现在大家都在看着她，赵婵就有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不等她起身回应，手机一震，收到了一条短信。
陶杰发的，只有一个字，“拖。”
赵婵好歹也是市状元，理解能力相当可以，一个字，她就明白了陶杰的潜台词。
不承诺，不保证，但也不拒绝！
这是对现在情况最好的处理方式。
如果不是她妈高霞在这，赵婵都会直接摊牌。
赵婵端着酒杯站起身，“康书记，我得先感谢您从省城接我回来，作为秀城人，走出去的也改变不了秀城的魂，只要有机会，回馈家乡是我们的第一选择。蒋非凡同学是我们当中的佼佼者，值得我们学习。我先干为敬！”
说着，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好！赵婵同学也是女中豪杰啊。”康河也跟着站起身，“我们秀城虽然基础相对薄弱，但决心却很大，争取在五年内打造成东北的高科技产业基地。对此，县里也拿出很大的力度对企业进行扶持，只要是符合政策的，一律绿灯并且绝不吝啬。”
陶杰听到这，就有点懂得蒋非凡落户在秀城的目的了。
这年头，骗什么的都有，尤其是骗补贴的。
不少公司为了一点税收返还，只建一个空壳厂子的情况都屡见不鲜。
至于秀城给多少补贴，他不感兴趣，今天过后，大家有没有相见的机会都不好说。
赵婵没有给出什么具体时间份额的承诺，却也算是顺利撑了过去，但蒋非凡不满意啊。
他觉得自己算是真金白银做出的贡献，怎么还不如一句空口白话？
尤其赵婵跟陶杰坐在一起，更是让他太阳穴都鼓起来。
端着酒杯先是给几位老师个高霞敬酒，然后就来到陶杰这边，手扶着陶杰的肩膀，“陶大才子，你当初可是咱们哪一届最有希望考上清北的，怎么，几年没回来，好不容易露个面，不讲两句？”
陶杰微微沉了下肩，让他的手滑下去，“跟蒋总比不了，一出手就千万，我还是眯着吧。”
“几百万的车都能做，千八百万对你不算什么吧。是不是啊同学们，你们是没看到，刚刚陶大才子可是跟王超坐迈巴赫来的，一下车，我还以为赌神来了。”蒋非凡喝了不到一两白酒，却有些上脸。
陶杰不让他扶肩膀，他就把这椅背，反正就是不走。
话里话外都捎带着陶杰，显然是要拿他当调侃对象。
“真坐迈巴赫来的？我去，咱也就是听说，见都没见过。王超，能不能让哥们也过把瘾。”
有一个男同学跟着起哄，显然是跟蒋非凡穿一条裤子，压根没瞧得起王超和陶杰这哥俩。
那可是迈巴赫，蒋非凡也算是小有身家，到现在，美其名曰低调，也不过是开了一辆宝马三系。
“就是，你们哥俩以前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现在发财了，也不说给家乡投点资，说不过去吧。”蒋非凡摇晃着酒杯，这是硬把陶杰往上架。
赵婵看不过眼，“蒋非凡，你行了啊，没喝多少怎么就说酒话。”
蒋非凡显然不是她一句话就能拦得住的，笑着，“我哪说酒话了。都说投资不过山海关，那是对别人，咱们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不是。我这个人很懂感恩，在秀城长大，这就是我永远的家。但凡有点绵薄之力，也不能眼看着家乡就这么一成不变。”
“说的好。”康河虽然以老头子自居，实际上也不过五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这时候自顾自的满酒，刚刚说的一杯也不提了。
“破个例，我得为小蒋这句话干一杯。”说着，一仰脖，干了。
依然端着酒杯，“别人瞧不起，咱们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我知道，这件事不容易，但不能因为困难，就裹足不前。”
“在座的同学都是国家栋梁，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秀城不会强求，但绝对不会停止发展的脚步。”
“敬康书记。”蒋非凡陪了一杯，然后鼓掌，“有康书记这样的领路人，我们一定会大踏步的前进！”
看得出来，康河是想做事的，只不过感觉好像有点急功近利了。
不管是听信高霞的一面之词，还是大张旗鼓对蒋非凡这种明显虚胖的吹捧，以及对秀城的发展定位，都显露出，这个人务虚大过务实。
别说他现在还没有对本地合适的方向，就算是投资，陶杰也会选择一些更贴近秀城实际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而不是对技术人员要求更高，却听起来高大上的项目。
而且，他也没打算自己出面，有合适机会，让宋律操心去。
尤其看到赵婵回来，康河都兴师动众的，他更是打消了自己站在前台的念头。
看着他们表演，陶杰没多大兴趣，就碰了下周晓琴，“想吃什么自己夹，够不着找你姐。”
周晓琴红着脸哦了声，小脸红扑扑的，低头对付眼前被赵婵和陶杰堆满的盘子的美食。
高霞看到闺女竟然对陶杰身边那个小姑娘那么关照，气得牙疼，跟着端起酒杯，“康书记，我也是教育系统的，培养人才，尤其是本地人才，是我们的共同愿景。当然，就算是名师教出来的学生也会良莠不齐，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小蒋一样懂得感恩的。”
说着，话题一转，“就比如陶杰吧，我也很熟悉。只是发展的不好，倒也没什么，但为了有面子，租豪车扮大款，真心觉得没有必要。现在露馅了，脸上照样没有光彩不是。”
赵婵脸都白了，她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偏得这么针对陶杰。
起身刚要说话，就看到陶杰对她轻轻摇头，一咬牙，又坐了下来。
康河不清楚陶杰是谁，闻言倒是很有感触，“说的是，都是自家人，实在没必要劳民伤财。”
说着，看了下腕表，突然站起来，“哎呀，跟大家说的投机，一时忘了还有贵客要招待，你看看我，这样，过了年有机会，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坐一坐，也希望大家能够为我们秀城的发展献计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