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信息坠入我识海的瞬间,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奈何桥:猩红的河水在桥下翻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此时,身着素白长袍的苏玲儿站在桥头,手中的青铜汤勺碰撞着陶碗,发出空灵的声响。
每个亡魂接过汤碗时,她都会轻声说些什么,慈悲的目光扫过他们迷茫的双眼,仿佛要将所有痛苦都揽入怀中......
“滋、滋、滋......”
这时,画面陡然一转:
不久后,地府大殿中,三殿阎罗围坐在鎏金桌前。
中间那位阎罗把玩着一块刻满符文的金属碎片,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只要集齐阴阳晷的九块碎片,三界就将在我们手中。\"
躲在盘龙柱后的苏玲儿捂住嘴,发簪上的玉坠微微颤动,映出她苍白的脸。
“滋、滋、滋......”
这时,画面再次陡然一转:
忘川河畔,孟婆将同样的碎片藏进发簪。
追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最后望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毅然决然地纵身跃入轮回井。
坠入黑暗的瞬间,她的发簪迸发出一道金光,仿佛在为她指引方向。
“滋、滋、滋......”
到这里,画面再次陡然一转:
场景切换到现代都市:
霓虹灯下,红衣女子站在天台边缘。
风掀起她的长发,露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符文。
她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发簪,轻声念动咒语:“阴阳轮转,碎片归位。”
发簪化作流光飞向远方,而她的身影也在夜空中逐渐消散。
......
“啊!”
我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
此时,苏玲儿悬浮在不远处,裙摆上的金线泛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她记忆里未熄灭的火种。
“那是...... 那是你的记忆?”
我艰难地开口,喉咙像是被忘川水灼烧过。
“是我,我别无选择......”
苏玲儿顿住,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我记得,我是最后一任自愿担任孟婆的仙吏。”
“三千年来,我见证了无数灵魂的轮回,直到发现了阎罗们的阴谋。“
她飘到窗前,月光穿过她半透明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想利用阴阳晷打破三界壁垒,让魔道入侵凡间。”
“那这路由器里的......”
我刚想问什么,结果被苏玲儿打断,“是的,那我藏起来的碎片。”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每一世轮回,我都活不过三十岁。这是天庭对叛逃者的诅咒。三年前,我在濒死之际恢复了记忆,决定以自杀的方式回到阴间,寻找其他碎片。\"
“那你接近我,就是为了......”
我正要追问,突然感觉空气变得粘稠起来。
“不好!”
苏玲儿脸色骤变,猛地转头望向窗外,“他们来了。”
“叮铃、叮铃......”
门铃炸响,像是催命的丧钟。
透过猫眼,我看见三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他们的瞳孔里闪烁着幽蓝的光,胸口的红色领带如同凝固的血迹。
“谷先生,我们是地狱通信管理局,开门!”
中间那人的声音像是从扩音器里传出的,带着机械的冰冷,“这是最后的警告。”
苏玲儿的手突然变得坚实,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快去拿路由器,我们必须离开,现在!”
“去哪?\"”
我被她拽着冲向书房,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你去找老陈。\"
苏玲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虽然不能完全信任他,但现在只有他知道其他碎片的下落。”
......
我们在昏暗的房间里急速收拾着必需品,空气仿佛都被紧张的情绪点燃。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路由器电源插头的瞬间,整栋房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墙皮如雪花般簌簌掉落,天花板的裂缝中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门外传来愤怒的嘶吼:“你们在干什么,给我们住手!”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咆哮,震得耳膜生疼。
苏玲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满是焦急:“快走,他们感应到碎片被移动了!”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郑重地说道,“闭上眼睛,我带你走!”
我依言闭上双眼,将路由器紧紧抱在怀中。
“嗡!”
刹那间,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我感觉仿佛整个人被卷入了湍急的旋涡,身体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四周是呼啸而过的冷风,夹杂着诡异的低吟。
我们刚离开房间,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有千钧重物撞破了房门。
紧接着,小区里的狗群发出疯狂的吠叫。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像是在警告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几户人家的灯陆续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在这诡异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微弱。
“谷先生,别回头!”
苏玲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她拉着我跌跌撞撞地奔向停车场,“现在开车去找老陈!”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掌心却依旧坚定地拽着我,仿佛我是她在这混乱中唯一的依靠。
......
老陈的住所坐落在城郊一处破败的公寓楼里。
这里四周杂草丛生,墙体斑驳脱落,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当我们赶到时,已是凌晨三点,整栋楼陷入一片漆黑死寂之中,唯有四楼的一扇窗户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宛如黑暗中的一点鬼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苏小姐,你说老陈真的会帮我们吗?”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踏上那布满灰尘、吱呀作响的楼梯,小声问道。
这个时候,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墙壁上爬满了蛛网,昏暗的应急灯一闪一闪,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
苏玲儿神色凝重,她的裙摆轻轻扫过楼梯扶手,带起一阵细小的灰尘。
“老陈是‘阴阳中介人’,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他在阴阳两界之间倒卖情报和物品,只要价格合适,他什么都做。”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
不久后,我们来到老陈家门前。
他似乎早已料到我们会来,房门虚掩着,一股混合着檀香和铁锈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们推门而入,只见他正坐在一张堆满古怪物品的木桌前,专注地擦拭着一把青铜匕首。
桌上摆满了泛黄的古籍、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诡异器物,烛火在这些物品间摇曳,投射出千奇百怪的影子。
老陈头也不抬,淡淡道:“哦,两位逃亡者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砂纸在摩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