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筷子弹上刀刃,刀刃脱手飞出。八尺壮汉长刀上劈,为首的士兵左臂飞出。随着一声惨叫,八尺壮汉一脚将其踢到地上。
醉仙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名士兵捞起身下血淋淋的左臂,横刀在侧,同其他十名士兵护着为首的士兵往外退去。还未退出醉仙居,赶来的两排辽丹士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两排辽丹士兵明显与醉仙居里闹事的辽丹士兵不同,衣着华贵,刀镶宝玉。
为首的长官进去向八尺壮汉行礼。八尺壮汉抬手制止,指向断臂的士兵:“此人目无法纪,将他交由节度使斩首示众,就明日。”
“是!”长官带人离去。
剩下的十一名士兵哆哆嗦嗦的想逃。八尺壮汉冷冷道:“下酒馆,给银子了吗?”
十一人呼啦啦的将怀里的银子放到柜台,迅速溜走。掌柜的颤巍巍的磕头道谢:“多谢长官,多谢长官!”
“老人家请起!”八尺壮汉俯身扶起掌柜,朗声道:“我辽丹治下,皆有法度,若再有类似之事发生,老人家尽可报官。”
“是,是!”掌柜躬身道谢,但面容并不信。
八尺大汉看向突兀的坐在店里,唯一的一桌客人,抬腿走了过去。
“多谢兄台相救!”
“阁下认错人了。”赵弘佑并不认领。
刚刚他只看到筷子飞来,并未看到谁人出手,八尺壮汉疑惑的看向王苏瑶。王苏瑶微微颔首。
眼前的八尺壮汉虽然体态壮硕,但姿容清俊,举止沉毅有礼,又通体富贵,称得上一句难得。
八尺壮汉再次看向赵弘佑,他常年习武,身上有没有功夫,一眼就能瞧得出来,不过他没有追问,只是道:“相逢即是有缘,我请兄台喝一杯。”
说着,请掌柜的上酒菜。
这醉仙居经过打斗,已是狼藉一片,重要的是,店家面容战战兢兢,根本无心经营。赵弘佑道:“换个地方吧!”
“好啊!”八尺壮汉率先走出了醉仙居。
此刻醉仙居外围满了人,青袍男子的家人赶来,趴在尸首上哭泣。八尺壮汉朗声道:“诸位放心,既是我辽丹的子民,我辽丹自会还他一个公道!”
他说的慷慨激昂,可自始至终没有看趴在青袍男子身上的女人和孩子一眼,全程不见半分悲悯之心。
王苏瑶轻轻握了握赵弘佑的掌心,小声问:“是做戏吗?”
停战之后,原本处在辽丹胤朝之间常年交战的争议之地的百姓,成为了辽丹的百姓。辽丹自然希望百姓顺服,民心一统。
赵弘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八尺壮汉带两人来到了一座酒楼,牌匾上写着云鹤楼。里面热闹非凡,有不少读书人品茗雅谈。
八尺壮汉上楼,坐在正南面,紧邻栏杆的四方桌。在这里,能清楚的看到楼下红绢铺就的高台。
“喝什么?”他问。
赵弘佑道:“客随主便!”
“兄台这是笃定了让我做东呀!”他笑着吩咐随从去点下酒菜,再次看向对面的男子,问:“不知兄台棋艺如何?”
赵弘佑道:“愿舍命陪君子!”
围棋盘摆上,八尺壮汉执黑先行,赵弘佑执白对弈。王苏瑶捧着一碗热乎乎的八宝擂茶,看两人对弈。
她不担心自家男人输,就是没想到一名辽丹人,下围棋下的那么好。不过一盏茶过后,他渐渐落入下风。
下至半棋,高台上响起乐舞声,一曲乐舞毕,云鹤楼内读书人开始对对子,博彩头。此起彼伏的声音,好不热闹。
八尺壮汉拿出一把宝石金刀,递给随从,道:“我这里有一上联,弯刀未饮黄河水,南朝已纳畏狼帛。”
赵弘佑眸光深凝。
随从拿起金刀离开。他走到高台上,朗声道:“我家主公有一上联,弯刀未饮黄河水,南朝已纳畏狼帛。谁下联对的好,我家主公便将这把金刀相送。”
对子,并不是什么难对的对子。楼下此起彼伏的下联响起,嘲弄着胤朝的求和之举。王苏瑶默默握住了赵弘佑紧握的右手。
八尺壮汉并不满意那些对出的下联,问赵弘佑:“兄台何不试一试?”
赵弘佑并不回应,落下一白子,冷冷道:“你输了!”
八尺壮汉将手里的黑子投入棋篓,满眼都是欣赏,问:“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郭守离!”赵弘佑淡淡回应一句,解下腰间玉佩,递给站在身后的高直,目光却是看着八尺壮汉:“我这里也有一上联,铁骑空悬畏宋胆,弓刀未试求金缯。”
高直拿着玉佩雄赳赳气昂昂的下去,高声诵出殿下的上联。
此地如今是辽丹地界,一时无人敢对下联,八尺壮汉笑了,看着眼前的男子,又多了一层钦佩。
他道:“在下复姓耶律,在朝中还能说得上几句话,若兄台愿意入朝为官,在下可引荐一二。”
赵弘佑道:“吾乃胤朝人。”
王苏瑶忙补充道:“我们是江南的商人,听闻两朝停战议和,互市通有无,便想着过来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其他的,我们不关心。”
“生意有什么可做的。”八尺壮汉满脸嫌弃:“胤朝皇帝懦弱无能,先是听信谗言诛杀肱骨栋梁,如今又将良将武臣束之高阁,总有一日,会成为我辽丹腹中美味。良禽择木而栖,兄台一身武艺,难道甘愿宝剑蒙尘?”
赵弘佑反问:“你便那么肯定?”
“难道不是吗?”八尺壮汉笑着反问,“兄台久居胤朝,当比我清楚。”
“天下之势,瞬息万变。阁下未免太自大了些。”赵弘佑起身看向楼下趋炎附势的文人,冷冷道:“铜臭金银,能招来什么忠志之士,祝阁下好运。”
说罢,拉着王苏瑶离开。
“有意思!”短短数语,竟然能猜到自己来此的用意。八尺壮汉看向离去的男子,目光移到棋盘上,举杯饮下一杯烈酒,笑道:“去查查,看看他们住在哪里。”
这样的人才,如何能放他回胤朝,为胤朝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