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
洛玉宓看着苏玉婵,眨了眨好看的双眸:“魏冉是谁?”
苏玉婵如同受惊的小猫一样,神色慌张左顾右盼。
但左右都被竹帘遮挡,只能看到后面的人影。
“魏冉?哪呢?”
林轩神色有些不自然跟着来回寻找,逐渐有些脸红的趋势。
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弄到香皂轻而易举,结果发明香皂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倘若魏冉现在跳出来说点什么,那不是赤裸裸的打脸?
可魏冉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苏玉婵寻找一周未果,便小心翼翼把香皂兑换券收好,凑近洛玉宓耳语:“玉宓姐姐,你只需要记住这个魏冉是个很坏很坏的家伙就好了。”
洛玉宓闻言抿唇一笑:“玉婵,他不会是你的情郎吧?”
苏玉婵急忙摇手:“不不不,玉宓姐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小心说他坏话的时候被他听到,结果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想起那次教训,苏玉婵没由来一阵脸红。
洛玉宓见她如此神态,也只是笑而不语,若是两人之间没点什么,她何至于脸红?
“妹妹,花魁大会要开始了,你跟苏姑娘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洛避尘提醒了一声。
洛玉宓语气嗔怪:“大哥,父亲是让我们来长安探望三叔,你倒好,一连多日厮混青楼,若是父亲知晓,定不饶你。”
洛避尘哈哈一笑:“父亲曾有言在先,及冠后便不再管我,只要我不惹是生非就行了。”
“何况人不风流枉少年,才子佳人之间的美谈被人津津乐道,父亲知道也不会怪罪。”
“三叔都不管我,妹妹就别操心了。”
洛玉宓轻叹一声:“哎,随你吧。”
随着一阵锣鼓喧天,教坊司的司仪一阵吆喝,花魁大会正式开始。
一艘绑满五颜六色飘带的画舫缓缓驶来,在靠岸十几米的位置停泊。
竞选花魁离不开品韵才色四个字。
规则也很简单。
主办方会给内场那些有头有脸的看客提供金花,一百两一朵,每人限购三朵,主看台则限购每人十朵。
第一轮是品韵。
请所有竞选花魁的清绾站上画舫,品鉴她们的衣品、气质、谈吐进行投票,竞选出荣获金花最多的八位晋级第二轮。
第二轮评选的是才色。
八位晋级的清绾,率领自己的团队唱词伴舞,唱词是秀才气,舞姿是品色相。
谁收到的打赏多,谁就是今日花魁。
不多时,教坊司的人开始提供金花,丁鹏按照魏冉吩咐,甩出千两银票购入了十朵金花。
莲花坊内大大小小的青楼足有上百家,第一轮淘汰赛开始,上百位清绾妙龄少女从画舫船舱内接二连三的走出。
娉娉婷婷,五颜六色,花枝招展,年龄都在十六到二十之间。
接下来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自我介绍。
“诸位官人好,小女子名叫清欢,年方二八,是红袖楼头牌…………。”
“各位贵客,小女子名叫秀儿,这厢有礼了……。”
很快就轮到了百花楼妙月。
妙月的姿容比起沈幼娘不遑多让,只需年龄加持,必能与现在的沈掌柜一较高下。
她穿着雪青与朱颜双色襦裙,黛色纱衣之下,香肩半裸,玉腿隐现。
如此穿着令魏冉眼前一亮,暗道一声沈幼娘好眼光。
前不久他流连百花楼,与沈幼娘一日欢愉之时,曾对她说过一句;真正的诱惑从来不是全裸,而是若隐若现,欲拒还迎。
果然,随着妙月登场,看台上的佬涩批们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似的。
比起前面那些依靠少穿露肉博眼球的清绾,妙月的衣着打扮不知道高级了多少倍。
“诸位官人们好,小女子名叫妙月,今年十七,是百花楼头牌……喜欢妙月的官人们,请为小女子献上金花,妙月拜谢。”
妙月盈盈下拜。
在一阵欢呼声中,她退至后方。
退至后方的妙月都不用寻找,一眼便看到坐在最前面居中位置雅台上的魏冉。
魏冉也豪气的送上十朵金花。
很快,第一轮淘汰赛结束,妙月虽然顺利晋级,却也只得了个第二。
第一却是洛避尘口中名叫牡丹的姑娘。
原因并不是牡丹的容貌比妙月漂亮,而是因为这是她第三次竞选花魁,前两次虽然落败,但却积累了超高人气。
其实对魏冉来说,谁当花魁都无所谓,他纯粹是来凑个热闹。
花魁大会很快迎来了第二轮竞选。
上一轮脱颖而出的八位清绾,按照排名顺序反着来。
票数最少的一个第一个登台。
其实前面几个登台演出的清绾,已经基本无望花魁,毕竟压轴才是最后登场。
随着清绾唱词伴舞,一些内场的看客开始打赏,上百两是基础,几十两银子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手,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打赏一千两的。
大概半个时辰后。
终于轮到妙月登场。
白藤色底衣,韵味中透着一股清寒,搭配浅云色纱衣罩体,肩腿腹足的白皙嫩肤若隐若现,气质清冷犹如月宫仙子那般出尘。
除她以外,四位伴舞均是冷色衣衫,仙气飘飘。
教坊司半老徐娘的仪正官用夹子音开始报幕。
“百花楼的妙月姑娘,今日所唱之词名曰;清平调,明月几时有。”
“喜欢妙月的贵客准备好彩银,说不定这莲花坊的花魁之名,就要落到妙月身上咯。”
其实这句话她一连说了七次,看台上的人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随着四人伴舞,一人抚琴一人吹箫,妙月身姿优美轻轻抬臂,手臂纱衣顺势滑落肩头,她以手拈花自手腕轻缓滑至前胸。
仅此一个动作就让看台上不少人陷入疯狂,纷纷开始打赏银子。
随着莲步轻移,舞姿妖娆,妙月脆嫩中略带冷清的唱腔响彻全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天后菲婉转的唱调一经开口,全场鸦雀无声。
一些懂行的文人此刻已经沉下心来静静聆听。
中年儒士陆鸣渊眼中迸射出精光异彩,赞叹声不由脱口而出:“好词,好曲。”
相同看台的年轻男女也都面露欣喜之色。
这年代好诗词正如现代社会的好歌曲那样,听一遍觉得词好曲好,就有种挖到宝藏的感觉。
洛家是五门氏族之首,可谓桃李满天下,对于儒学的传承无比深厚,对文字的敏感度,相较于其他文儒也强上许多。
洛避尘与洛玉宓这对兄妹,只听了一半,就有了这首词会流传千古的感觉。
“的确好词好曲,不知出自长安哪位大儒之手?”
“如此鸿儒,当去拜访。”
苏玉婵嫣然一笑:“陆先生,洛公子,想知道这词曲出自何人之手,不如等花魁大会结束,前去百花楼探知即可。”
陆鸣渊颇为激动道:“能做出如此惊才绝艳诗词之人,必是文冠长安的大儒,应当去拜访。”
隔壁的魏冉闻言淡淡一笑,并没有出去装这个逼。
他像是看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欣赏着妙月将词曲唱完。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妙月一曲终了,她满怀期待的望着看台上众人的反应。
结果看到魏冉站起身拍手鼓掌,妙月当即面色微红,心头羞喜不已。
自上次在百花楼,魏冉许诺待她夺得花魁,便成为她入幕之宾,她也早已暗将自己许身魏冉,不管将来如何,初夜花红必许是他。
掌声像是会传染一样,看台上很快就被掌声覆盖。
一些富户甚至开始抛出几千上万两银子的打赏。
魏冉刚要打赏个几万两博个头彩,却被教坊司的司仪一声打断。
“八号看台,董氏布行少东家打赏妙月姑娘十万两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董川?
魏冉露出一抹冷笑,对丁鹏道:“去,二十万两夺头彩,先不要表明身份。”
很快,教坊司的司仪有些兴奋的喊道:“五号看台的公子,打赏妙月姑娘二十万两取头彩,可有贵客夺彩?”
这里总共有九个看台,魏冉居中,竟是九五之位?
这还真是够巧合的。
八号看台内,董川面色一沉,对身边的随从道:“你去,打听一下五号看台是谁。”
看台居中位置的一位皮肤微黑的华贵青年呵呵一笑:“董公子,还用得着打听吗?五号看台的人八成是闵王世子无疑。”
董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咬了咬牙,对随从道:“去,报价三十万两。”
等三十万两的报价结束后,司仪紧接着又爆出:“五号看台五十万两。”
“他娘的。”
董川气的脸色铁青,独眼中满是愤恨。
他偏头看向皮肤微黑的青年,牵强一笑:“世子,魏冉插手,您今日恐怕……难以如愿。”
跟董川一起的人正是南川王世子冯阳。
冯阳目光略显阴鸷道:“以我的名义取头彩,百花楼的丫头,本世子今日要定了。”
董川神色一喜,急忙过去交代。
冯阳肯让他以南川王世子的名义取头彩,就说明他已经同意站在董家身后。
对于董家而言,现在花点银子,将来会千倍万倍的赚回来。
“你去,告诉教坊司的人,八号看台,南川王世子六十万两。”
“算了,你不用回来了,只要五号看台出价你就跟,永远只比他多十万两。”
首富家的傻儿子,在此刻彰显出一个字;财大气粗,人傻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