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灵芸夫人谢惊蛰在金枝的食管和胃里验出划破的痕迹,想起元凰在采薇殿的遭遇的,可不只宝蕴一人。
可她们面面相觑。有的是胆小不敢在元蘅面前多言,有的么……
“启禀皇上,二皇子的乳母说,二皇子今日又气闭,幸得女医正及时施针诊治方得保全。
“瑶华宫萧美人几次三番催问,那给二皇子吊命用的安宫牛黄丸什么时候能到?”扬劲问道。
“安宫牛黄丸……怎么,时至今日宫中自己未炮制、也未从外面采买来么?太医署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今日本就事多,元蘅听闻儿子身体抱恙,更是怒气冲冲!
谢惊蛰见元蘅似有对太医署不满之意,赶忙为父亲跪下道:“回皇上,安宫牛黄丸一事臣妾的爹爹一直在办,只是……
“确实至今未找到合适的犀角!别说上等的货,哪怕稍微好一些的,都被民间的采办抢先一步买走了!
“不仅太医署买不到,就是宫中尚药局想炮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谁知元蘅听了她的这番话不仅未能消气,反而冷笑道:“民间小小的买办都能赶在前面买走,也不知道朝廷养这么多是干什么吃的!”
众妃少不得齐齐跪下,唯独宝蕴和红蝉交换了眼色——那日萧菩提难产,她让红蝉持长秋令牌出宫,为的就是将民间的犀角包圆!
系统早早地提醒过她,“犀角”是裹挟萧菩提的大关键之一,当时宝蕴虽懵懂,可还是照办了。
如今看来啊……这事儿办得还真不错!
“二皇子气闭,皇后还有心思发笑,真是‘大贤大德’啊!”元蘅见宝蕴“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由更加恼火了。
宝蕴莞尔道:“皇上可是错怪臣妾了!难道在皇上心中,臣妾是会因为别人的孩子受难就幸灾乐祸的人吗?
“虽然萧菩提从臣妾刚成为嫔妃时就开始刁难、加害臣妾,可二皇子毕竟是无辜的……”
元蘅冷笑道:“好一副伶牙俐齿!那你在笑什么?”
宝蕴正色道:“臣妾是笑,皇上糊涂了!”
“啊?”众妃不由发出一阵惊呼。
虽说在她们眼中,宝蕴时不时就会和元蘅顶嘴、元蘅对她也百般包容;
可当面说皇帝糊涂,皇后也大胆了吧?
趁着元蘅将怒未怒的时候,宝蕴抓紧说道:“安宫牛黄丸之事,实在赖不到太医署头上!若不是当日有太医令告知可用安宫牛黄丸吊命;
“如今就是有整盒的安宫牛黄丸摆在面前,恐怕也没人知道能给二皇子吃呢!
“民间采办多从十几岁就开始有师父带着采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积攒了不少自己的人脉。
“哪里有好货,他们当然是最先收到风声的!咱们的采办,无论是太医署的还是尚药局的,多是直接从民间采办直接收购……”
“这话就不通!宫廷向来是那些买办的头等主顾,如今宫中收购犀角或安宫牛黄丸的价格已是往年的数十倍;
“他们将犀角尽数买走、又不卖给宫里,如此高的价还不卖……怎么,是打算带到棺材里去吗?”元蘅扬眉道。
“恐怕……背后有了更大的主顾。”陆德妃缓缓开口道,“亦或者是,买办们眼见宫中不断加价,便等着坐地起价、奇货可居也未可知!”
“连德妃娘娘都这样说,那自然是错不了了!还是德妃慧眼。”宝蕴笑着望向德妃,露出两颗虎牙,“皇上您看,此事和太医署委实无关!”
元蘅再度冷笑道:“就算药材之事你们说得在理,可是……惊蛰,你去了宫正司一趟,发现那么多线索,为何不主动告知朕……和皇后?
“非得等有一个证据才吐一句实情、有人问一句你才说一句吗?!看来这‘灵芸夫人’封得早了些……”
谢惊蛰不卑不亢道:“臣妾方才去宫正司,是代‘仵作’一职。仵作者,验尸也,臣妾当时的本分就只有验尸而已。
“至于验出来的结果对应的是什么样的事实,恐怕要由专人去办案了!至于‘灵芸夫人’一位,既然还未行册封礼,臣妾愿听皇上的安排!”
宝蕴赶紧挽着谢惊蛰道:“夫人说什么呢?皇上不过一句玩笑话,你便当了真!
“你是元凰的母亲,皇上多多给你晋位还来不及,难道还当真把已经赐了的位分收回来么?”
宝蕴心中叫苦不迭,她好不容易替女儿的养母挣来个“夫人”的位分,这还连一天都不到,可不能给丢了!
钱淑媛与张昭媛也频频点头,可谢惊蛰就是跪在原地不起。
元蘅叹道:“好了好了,如皇后所言,朕不过是白说一句……惊蛰,你这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过……”
元蘅陡然望向仍然伏在榻上为金枝哭诉的朱婉仪,冷脸道:“玉叶,虽然朕也相信金枝下毒谋害皇后与行刺朕的事与你无关,可连你自己都说这认罪状非她亲笔所写!
“有人伪造了金枝的认罪状,这上面的内容居然还是把罪行都揽在了她身上!玉叶,朕若不罚你,恐怕难以服众啊……”
“玉叶愿任凭皇上处置,只是……金枝谋害陛下和皇后是事实,臣妾不敢帮姐姐辩驳,可这事当真透着古怪啊!
“她妒忌嫔妃,臣妾尚且能理解;可行刺之事真的不像她的行事作风!
“臣妾还望皇上能查清背后的真相,让宫中不再有像金枝一样的替死鬼!”朱玉叶当即跪在床上道。
她虽然擦去眼泪,可声音中到底带了哭腔。
“哼,她行刺皇上这是大家都看见的,你还想替她抵赖!她妒忌嫔妃就要用乌头花粉随便找一个娘娘加害,怎么不见她害你呢?
“更兼她还是你亲姐姐;姐妹联手祸害宫廷,也未可知呢!”孙修仪啐道。
元蘅摆了摆手,到底下令道:“正四品婉仪朱玉叶,其手下女史金枝意图谋害帝后;
“此事虽与其无关,可其教导宫人无方,端坐‘六仪’之位恐难以服众。酌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