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女医局的首领不是女医正么?为何会与贵妃娘娘有关系?”
“贤妃娘娘的胆子可真大、真敢说啊……”
“谁说不是呢?重振女医局之事乃是皇后娘娘一手牵头的,如今贤妃质疑的又是贵妃……
“这两个主儿都位分,可都在她之上呢!”
嫔妃们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今日除了疯了的冯采女、禁足的萧美人和朱婉仪,其余大部分嫔妃总算是给皇后娘娘敬了茶。
可众妃要散不散之际,冯贤妃却提及了女医之事。
比起女医局的事,嫔妃们对贤妃的僭越之举更为惊讶。
“咳、咳!”红蝉轻咳一声,众妃立马安静下来。
果然,宝蕴淡然开口道:“女医正和女医副虽为女医局的“首领”,但她们只负责治病抓方、调配众女医与学徒。
“至于女医局日常事务的管理,她们并不涉及。谢贵妃从前便是女医出身,宫中没有比她更熟悉女医局运作和流转的人了!
“本宫任命贵妃娘娘执掌女医局,有什么不对?贤妃,你对本宫的解释,还算满意么?还是说……”
说到关键地方,她便停了下来,嫔妃们静待着后面的话。
宝蕴呷了口茶,方才继续道:“贤妃觉得贵妃在女医局的表现欠佳,觉得自己能做得更好呢?”
“这……臣妾并无这个意思。”贤妃局促道。
宝蕴冷笑道:“既然不是对贵妃有意见,那……就是对本宫这个中宫皇后有意见,想取而代之了?!”
宝蕴在案上重重一拍,唬得嫔妃们慌忙下跪。
冯贤妃额上冷汗涔涔道:“回皇后娘娘,给臣妾天大的胆子,臣妾也不敢想这种事呀?只是女医局之事当属女官来管,而贵妃娘娘乃天子嫔御。
“咱们做妃子的本分,便是伺候好皇上、为皇上开枝散叶、为大魏延续香火,而不是做那些有的没的,把手伸到女官那里!
“如今贵妃娘娘不仅没有为皇上添子嗣,反而将心思放在掺和宫中事务上。岂不是本末倒置、未尽嫔妃的本分么?”
宝蕴再度冷笑道:“好一个‘为大魏延续香火’!贵妃膝下现有楚国长公主,如何不算‘延续香火’?”
“难道说贤妃的意思是……公主不算人,只有儿子才算么?”沈淑妃淡淡道。
“淑妃,你……”贤妃上下打量着淑妃。
“怎么?贤妃敢以正三品妃位指责从二品的贵妃,乃至皇后娘娘。臣妾与你同属‘四妃’,难道说不得你么?
“贤妃姐姐该不会是……还觉得自己是‘四妃之首’吧?”淑妃望着贤妃,眼中毫无畏惧。
贤妃不理会沈安然的挑衅,只对宝蕴道:“皇后娘娘,且不论公主是否能算‘香火’,可楚国长公主乃是您所出;
“只不过养在贵妃膝下而已,如何能算是贵妃在‘为大魏延续香火’呢?”
众妃纷纷望着坐在宝蕴下首的谢惊蛰。贤妃指责她时,她尚且不为所动;
可一旦贤妃提及元凰,她便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只不过面上不显罢了!
宝蕴望向惊蛰的眼神满是温柔,她对红蝉耳语一番,转而对众妃正色道:“关于楚国长公主的事,本宫和皇上早已商议过。
“可既然今日贤妃提到这件事,本宫难免要当着众位姐妹的面正式说一遍——
“凰儿是谢贵妃的女儿,玉牒上‘生母’一栏,写的也是谢贵妃的名讳。从今日起,谁若再说‘楚国长公主非谢贵妃所出’之类的话;
“本宫的雷霆手段,你们是见识过的!”
“玉牒?怎么可能呢?”众妃大惊道。
“玉牒”为“皇室谱牒”,乃是记载皇室成员身份、爵位、俸禄、生卒以及婚嫁的重要记档,最重要的要求便是“真实”。
如今元凰的生母明明是宝蕴,哪怕寄养在谢贵妃名下,又怎么可能真在玉牒上这样写呢?
“可……如此一来,元凰长公主岂不是从嫡出的公主变成庶出了?”秦炽“初生牛犊不怕虎”,壮着胆子问道。
“是嫡出还是庶出,都不影响她是‘楚国长公主’。她以楚国为封地、享楚国俸禄,就不牢秦良人操心了。”宝蕴似笑非笑道。
陆德妃含笑道:“不错……从前也有中宫嫡出的皇女,一辈子连个‘公主’的封号都没捞着,连嫔妃所出之女都不如呢!
“可楚国长公主不一样,她早已有了爵位和封地,她养在谁的膝下,都无甚影响。”
“是……秦炽多谢德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教诲!”秦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郑采女不解道:“可是……皇上的女儿不是生下来就是公主么?为什么会有人没有公主身份呢?”
“当然不是!皇上的儿子出生时只是皇子、女儿出生时只是皇女。皇子经过册封,方才为‘亲王’、‘嗣王’或‘郡王’;
“同理,皇女经过册封,才是‘公主’。”宝蕴耐着性子解释道。
宝蕴甫一说完,红蝉便领着一位官员进殿。
“秘府少卿裴湛参见皇后娘娘、谢贵妃并诸位娘娘……”裴湛手持玉牒躬身行礼道。
“裴少卿来得正好!还劳烦裴少卿将玉牒暂时给各位娘娘传阅,看元凰公主的生母到底是谁!”宝蕴微微颔首道。
“是。”裴湛遵命而为。
那以龙纹玄绫为封面、内里是绢帛文书的玉牒从谢贵妃开始传阅着。
嫔妃们大都没见过玉牒,如今有机会一见、还能上手去摸,无不期待。
“原来这就是玉牒啊……连封面都透着大气!”
“咦,怎么不是玉做的?”
“听说皇上去泰山封禅的玉牒才会用玉的,记档用的就是纸或锦缎写的呢!”
“还真是写的谢贵妃是公主生母……”
“要是我也能有个孩子就好了,到底能有个念想。哪怕皇上不来,我一个人也……”
嫔妃们边传阅边赞叹着,陆德妃更是叹道:“皇后娘娘有心了!”
“这话怎么说?”嫔妃们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