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缃叶到了绣坊之中,她庆幸于当初自个儿宁可地段差些,也要有一个三进的屋子,在这正院之中她与糯糯二人住着正好。
云缃叶与润儿往屋子里收拾着行囊时,听到了外边一个绣坊之中的丫鬟前来禀报,湘郡王要见她。
云缃叶闻言便让丫鬟丹梨回绝,继续收拾着屋子。
丹梨过了片刻便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了一叠银票与一份地契房契。
丹梨道:“东家,湘王说他已关停了逍遥阁,拿您作赌,是他对您不敬,特意献上逍遥阁的房契地契向您赔个不是。”
润儿看向云缃叶道:“湘郡王有心了。”
云缃叶不禁蹙眉,她道:“把东西给放下吧。”
云缃叶想着这三万两银子若是长公主想要要回,她便送还回去,若是长公主不要,那她就先行替糯糯存放着,待糯糯日后长大了,再交于糯糯便是。
天色将晚,云缃叶在房中教着糯糯认着丝线的颜色。
小糯糯已是能认识红色绿色等不少颜色。
云缃叶抱着小糯糯道:“糯糯好生聪慧。”
小糯糯在云缃叶怀中害羞得笑着。
母女二人算是其乐融融。
云缃叶摸着糯糯的脑袋,这样的平静幸福的日子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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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苑内。
顾彦进了卧房,整个卧房空了大半,云缃叶将她所有之物全都带走了。
顾彦坐在床榻边上,见着枕边的一根长发,他将长发紧握在手中,心疼得难受。
顾静玉打着灯笼进了卧房内,“哥,我还以为静茹年纪小胡说的呢,嫂子与糯糯当真离开了?你真要为了那个什么西宛公主休了嫂子?”
顾彦道:“不是我休了她。”
顾静玉皱眉道:“那嫂嫂怎么带着糯糯离开了家里?”
顾彦低声道:“是她非要与我和离。”
“她要与你和离,你就答应了?”顾静玉道,“嫂嫂是个好说话的人,她若要和离,你不好生哄着她,怎能就顺着她的心意和离呢?
顾彦低声道:“我已经想过无数法子了,她非要离去,甚至连糯糯都愿意舍弃,我也别无他法,再不同意和离,只会互生怨怼。”
顾静玉着急道:“你与嫂嫂和离了,糯糯怎么办?”
顾彦道:“糯糯依旧会有爱她的爹爹与娘亲,只不过她的爹爹与娘亲不在一起了而已,她从回来长安到如今,没几日安生过,即便她不累,我也累了,和离了也好,两相安稳。”
顾静玉被顾彦这话给急得心生郁闷,“哥!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嫂嫂可是为了你十月怀胎生下了糯糯的,但凡她日子好过,怎会愿意和离呢?你怎可以说和离也好这种话?”
顾彦紧蹙眉道:“你与娘亲怎么都一直胳膊肘往外拐?她云缃叶非要离去,我也不能绑这她的腿脚不让她离去,谁离了谁不能过日子。”
顾静玉气得跺脚道:“难怪嫂嫂要和离。”
顾静玉说罢后,就转身去了公主府主院内。
黄昏时候,谢知萱与顾凌正在给庭院之中的药草浇水。
顾静玉噘嘴道:“爹,娘,嫂嫂都和离了,你们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照顾这些花花草草浇水?”
顾凌道:“你哥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也快满二十二了,可不是年轻的孩子,什么事都要爹娘为他操心。”
谢知萱看向顾静玉道:“看得出来缃叶自从来到长安后就没真正放松开心过,世子妃的身份对她而言是她的禁锢,倒不如放她离去,毕竟缃叶并非是口是心非,她想要和离是真得要和离,与其插手逼迫着缃叶留下,倒不如让他们分开为好。”
顾静玉紧蹙着眉头道:“娘,我们这不是在欺负嫂嫂吗?嫂嫂已经没有了娘家爹娘,如今她离开我们府上,可怎么过日子?”
谢知萱道:“你爹爹已派了暗卫跟在缃叶边上,会护她们母女周全,缃叶虽然与你哥哥和离了,却还是糯糯的娘亲,但凡她有什么难处,我都会帮衬的。”
顾静玉见着谢知萱浇着药草,轻轻叹气,“娘,哥哥他竟然说什么谁离了谁不能过日子,可真气人。”
谢知萱笑了笑道:“他也就是嘴硬而已。”
入夜的清风苑冷清得很。
顾彦躺在床榻上,入目都是云缃叶的一颦一笑,是在江南时候每每他回到家中一声声甜糯婉转的夫君,是她在动情时候那双微闭的眸子……
顾彦深呼吸一口气,坐起身来,去了庭院之中练剑打拳,不再去胡思乱想。
这世间,谁离了谁会过不好日子,云缃叶非要和离,自个儿也就成全了她。
如今和离,日后后悔的定然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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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坊之中。
云缃叶一早醒来之后,就随意梳洗了一下去了绣房之中,没了银柳她们,润儿的梳头功夫可谓是逊色得多,不过云缃叶倒也不在意。
绣房里边,绣娘们都在窃窃私语,见着云缃叶来了,几个绣娘们才噤声,小心翼翼看着云缃叶的脸色。
云缃叶不由一笑,“你们又为何这么看着我?”
其中一个年岁小些的绣娘道:“今日外边都在传,您昨日收拾行李离开了长公主府,是被休弃了……”
云缃叶神情一顿,“外边都在传了?”
也是,昨日她收拾东西离开长公主府,未必不会被人知晓。
云缃叶急匆匆抱上刚醒来的糯糯,去了西街,此事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舅舅舅母,万一舅舅舅母先行听到,难保不会为了自个儿担忧。
云缃叶刚到西街叶家,就见着舅舅舅母还有表妹正要出门。
叶远见着云缃叶道:“缃叶,怎么回事?今日李方家的去菜市买菜,回来说你被长公主府给休了,昨日都带着行李离开了长公主府。”
叶舅母道:“缃叶,舅舅舅母虽然没多少本事,但也不会眼睁睁见着你被这么欺负的。”
云缃叶低声道:“舅舅,舅母,你们放心,我没有被欺负,也没有被休,我是自个儿想要和离的。”
叶远叹气道:“缃叶,你这是犯傻了,那可是宁王世子,你可知宁王的权势有多盛?长公主有多富贵?”
云缃叶道:“我知晓,我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我要和离。”
叶舅母对着叶远道:“你也别说缃叶了,这齐大非偶的日子哪里是这么好过的?”
叶远又是哀叹了一声,“缃叶啊,你再找一个夫君必定是处处不如顾彦的,别的不说,就是样貌出身满大盛朝再也无人能比得过顾彦了。”
云缃叶道:“我没打算再找一个夫君,左右我已经有了姓云的糯糯继承我们云家血脉,没必要再昏了脑袋去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