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阙大喜:“当真?那可太好了!”
薛忘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有私心……因为活少的缘故,不管是船匠还是画工现在全都在给我磨豆腐一样不急不缓的干活,偏偏我还要按月给他们结算工钱,我这怎么想都……”
“薛家主放心,只要他们能来,工钱都算我的!在薛家需要的时候也可以随时把人带走,一切都以薛家为先,忙完再过来也行!”
薛忘听她这么说就明显的松了口气,甚至还对她行礼作揖当做致谢!
“那可就太好了!沈大小姐真是解决了在下的一桩燃眉之急。”
沈玉阙也很高兴:“薛家主才是为我排忧解难了呢!”
二人达成合作皆大欢喜。
等送走薛忘,沈玉阙就将此事和唐辞以及船厂的管事们都说了一通。
唐辞并无意见:“我上次去薛家船厂的时候见那船厂规模甚大,当时就在想,这偌大一个船厂怕是有不少手艺好的匠人被耽误了。”
“可是大小姐,”关二叔吸了口旱烟,忧心忡忡:“咱们把薛家的画工带到船厂,若是被他们学了咱们自家的技艺可如何是好?”
“是啊,长此以往,耳濡目染,不说咱们自家看门的本事,就是大小姐这新的营造之法怕不是也要被他们学去!”
沈玉阙却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你们多虑了。”
“哦?难道大小姐有了应对的法子?”
沈玉阙又摇头:“我就没打算应对,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一来,咱们船厂工人众多,虽说他们各司其职只精于自己手上的活计,但长此以往也能看懂一些大概流程,我们要防外人,难道连他们也要防吗?”
众管事纷纷点头,觉得大小姐说的在理。
江恒也笑眯眯道:“没错,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伙计能在船厂做一辈子活啊,将来他们离开,或者去了别的船厂,难免不会将咱们的法子泄露出去,根本无法做到各个都防。”
唐辞向他看去:“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你迟早也要走的。”
江恒一凛,嘴角微抽:“唐公子,当这么多人的面呢,别让在下这么下不来台嘛!再说了,我之前说要走,那是去考科举!考不中我还是要回来的!”
众人对他要走的事情也感到惊讶,但这年头读书人最受敬重,尤其他还是个秀才怎么想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船厂,大家伙还是打心眼里盼着他能高中的。
沈玉阙又继续说道:“还有一点,我也不怕诸位笑话,我私心以为船厂新的技术,新的营造方式若能扩散出去,也能推动各地造船营生。说不定有人还能从中悟到更好点子,从而推动整个大周的造船业滚滚向前,届时行遍五湖四海,威震寰宇各国,也将不再是难事。”
沈玉阙的这番话直接展示了她宽阔的眼界和一腔大义,这倒让在场的男人们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于是,请薛家画工来船厂的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管事们刚从棚屋出来,外面便有人禀报:“大小姐,南公子来了。”
沈玉阙一喜:“快请南公子进来!”
自上次南瑾帮她从水匪手上要回来被劫走的工具,沈玉阙一直惦记着自己还欠他一顿饭呢。
但南瑾不来找她,她也找不到对方,此事便一拖再拖。
南瑾一进棚屋沈玉阙就看得出他风尘仆仆的,忙请他落座用茶,并笑着打趣:“还以为南公子要帮我省这顿饭钱呢。”
南瑾也爽朗一笑:“不能省,绝对不能省!这几日我在码头收购了一批南洋来的货物,忙着验收和出手,所以一直没时间过来,还请沈大小姐不要怪罪!”
“我猜到了,南公子一直没来,应该就是忙于生意。”
“正是!”
南瑾说着,将手上提着的一个包裹放在桌上,并冲沈玉阙眨眨眼。
后者不解:“这是什么?”
“这是在下送大小姐的礼物。”
“那我可不能收,南公子之前帮了我一个大忙,本应是我送南公子礼物才对。”
后者顿了顿,随即指着沈玉阙鬓边一朵绢花说道:“拿这个当回礼如何?”
沈玉阙一愣,竟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分外深邃,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摸到那朵绢花从头上摘下,反问道:“这个?这个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那些金簪步摇珊瑚玉钗多的很,奈何戴着满头珠翠不适合在船厂跑来跑去,她现在都换成丝带和绢花了。
谁知南瑾却不以为杵:“沈大小姐怎么知道我送你的礼物就贵重呢?当然,若你觉得在下唐突,也可以不换。”
沈玉阙无奈,只得将绢花递了过去:“这是路边常见的款式,若南公子家中有女眷喜欢,我可以着人多买些送你。”
“我家中没有女眷。”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深情的看向沈玉阙,后者尴尬的笑了笑,却是有些后悔把绢花送给他了,尤其南瑾还珍而重之的将绢花放进怀中。
“大小姐不打开看看吗?”
沈玉阙点头,将桌上的包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她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眼睛便亮了起来。
“这是一些测绘的工具?”
她拿起一方卡尺一样的东西,满脸新奇。
南瑾点头笑道:“是,这是一些从南洋舶来的东西,大多都是南洋人现在在用的,有些不如咱们大周,有些却在实际应用中更便利更顺手。”
沈玉阙爱不释手起来,诚如南瑾所说,这里头确实有几样十分好用,十分称手的工具,还有几样一看就是改良了大周的。
比如那块可以测量星辰高度的星盘,俗称牵牛板,被南洋人改良过后反而更轻巧了,就是不知准确度如何。
看沈玉阙一脸惊喜的样子,南瑾就知道自己的礼物是送对了。
“你喜欢?”
“喜欢!”沈玉阙重重点头,随即又马上说道:“不过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白要你的,南公子,你是什么价格买来的?我原价收购!”
“哎呀,”南瑾摇头:“大小姐见多识广,应该也看得出来,这里头的东西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
确实,要是银子就能买到,在大周也就不那么新奇了。
“说实话,也多亏我南瑾交友甚广,不管是南洋还是东洋的商人,都要给我卖些面子,这些东西,我一文钱都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