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笙心中一跳,看向苏衾的目光愈加灼热。
她若真愿意主动进苏家为妾,也未尝不可。
他进京之前在老家收了不少银钱,可到京城之后,处处都要用银子。
这不还没几天,就已经捉襟见肘。
若是有了苏家家产扶持,他便可以积攒人脉,为来年春闱做准备。
或许上辈子苏衾是被迫做妾,最后才一时想不开。
这一世他没有靠对方的帮助便中了举,说不得她见到自己有如此才华,再哄上两句,也就愿意了。
“苏衾,娘说得没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你到底只是一商户女,在这京城无依无靠,若是没有我的庇护,许是连生意都做不成。”
“你算什么东西,苏姑娘需要你庇护。”
便装侍卫隔开人群,陆时蕴带着侍墨走过来。
开口说话的正是侍墨。
一个小小的举人而已,他可是昭王心腹,根本不放在眼里。
“苏姑娘可是遇到了麻烦?”陆时蕴走到苏衾身侧站定,语气关切。
这皇城根下,自己护着的人,不该受到任何一丝委屈。
刚才他远远就认出打头的男子是谁。
虽在山中远远见过一面,可这人是苏姑娘前未婚夫。
光是这个身份,就足以让陆时蕴不爽。
就他也配!
苏衾摇头:“他们对我还造成不了什么麻烦。”
这家人除了嗓门大,没有任何杀伤力。
光是菱香的那张嘴,就能说得他们无地自容。
沈柔儿看向苏衾旁边的男子。
看着比表哥还要小上几岁,身量却要高出半个头。
长身玉立,姿容貌美,气质矜贵。
即便没了表哥,她竟还是能遇到这般优秀的男子。
凭什么?
不就是家中有些家产,比她多些银钱罢了。
上一世还不是只能乖乖给自己敬主母茶!
沈柔儿眼珠子一转,向前一步,抓紧宋玉笙的衣袖,目光落在苏衾身上。
“我道苏姐姐怎么突然要与表哥退亲,原是有了旁人。”
她这话一出,包括宋玉笙在内的所有宋家人心头瞬间火起。
刘氏捂着肚子缓过神来,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苏衾:“原来你早就有了野男人,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活该浸猪笼才是!”
“苏衾,他是谁?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宋玉笙拧眉问道。
苏衾即便离开他,也不该这么快就找别的男子!
“他的身份,你还不配问。”苏衾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陆时蕴看到苏衾的动作,身体侧了侧,替她挡住旁边吹过来的冷风。
侍墨持剑抱胸,冷冷睨着宋玉笙:“苏姑娘说的是,就你也配问我家主子的身份。”
宋母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当即嚷嚷起来。
“我儿可是举人老爷,以后是要当大官的,说不得你日后再见到他还得下跪!”
陆时蕴似是听到什么趣事,眉尾微微上扬。
笑话,除非皇室祭天大典,他还鲜少跪过。
即便是皇兄,也从不让他下跪。
“侍墨,让他跪下。”
侍墨闪身到宋玉笙身后,一脚踹下去。
“跪下!”
宋家兄弟俩见三弟受辱,扑过来想要撕扯侍墨,皆被侍墨一起踹跪在地上。
“你……你这歹人竟敢当街行凶,我要去告官!”
侍墨嗤笑:“告官,你想告便去告,无人拦你们。”
陆时蕴当他们不存在,抬起手伸到苏衾面前:“苏姑娘,这是兄长送我的新扳指,可好看?”
苏衾目光落在他修长手指上。
本就白皙的指节在墨玉扳指衬托下,显得更加光洁漂亮。
“陆公子的手生得漂亮,自是戴什么都好看。”
陆时蕴被她哄得高兴,收回手在自己面前正反翻了两下。
苏姑娘说他的手生得漂亮哎。
她喜欢就好。
二人这般旁若无人亲昵交流,跪在地上的宋玉笙一声都不敢吭。
对方的下人在知道他是举人的情形下,毫不犹豫出手。
更不怕宋家去告官。
其身份定然贵不可言,不是寻常人能得罪的。
他读了这么多年书,不是痴傻之人,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招惹。
宋玉笙忙拉住还想开口的苏母,躬身赔罪。
“今日是我等唐突了苏姑娘,还望苏姑娘和这位公子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
陆时蕴没说话,只看着苏衾。
苏衾给宋玉笙留的后手还不到时候。
她看都没看躬身跪着的宋玉笙一眼,拢着披风转身。
“陆公子今日若有空,陪我逛逛吧。”
“好。”
陆时蕴离开前给了侍墨一个眼神。
侍墨会意,又狠狠踹了几脚跪地的宋玉笙,才追着主子的背影离去。
主子的意思是这人要留给苏姑娘自己处置,他收着力呢。
宋母哭嚎着扑在爬不起来的宋玉笙身上。
“儿啊,我的儿啊!”
沈柔儿蹲地抹泪,和宋母一起将宋玉笙扶起。
今日出来的宋家人,除了沈柔儿和宋家大嫂王氏,几乎都负了伤。
这京城像是龙潭虎穴,哪里是他们想象中的好地方。
作为举人家眷,竟是随意就能当街被打。
“儿啊,那男子到底是何身份,咱们就这样任他当街打骂。”
宋玉笙脑海中闪过那名男子腰间的盘龙玉佩,狠狠闭了闭眼。
嘴角有血丝流出,他轻咳两声,才哑声开口:“娘,那人咱们得罪不起,恐是皇室中人。”
“啊?”沈柔儿捂着嘴惊呼出声。
“皇室中人,那苏衾怎可能结交到那般人物?”
宋玉笙腿脚着地,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哪里知道苏衾怎会结识到那样的人物,自己还想问她呢。
回到租住的院子,宋玉笙将沈柔儿留下,沉声询问。
“柔儿,上一世苏衾在京中可有结交什么大人物?”
沈柔儿双手绞着帕子,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
“没有,上一世苏衾进京后,确实每日都出门,她到处送礼,就是想挤进官家女眷的聚会,像是想打听什么消息。”
“不过从未与陌生男子有过交集,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宋玉笙躺在床上,腰腿处被踹到的地方稍动一下便钻心地疼。
表妹说的话不似作假。
上一世苏衾穷途末路,选择跟他们同归于尽。
说明她在京城确实没有能依靠的人脉。
今日所见那名疑似皇室中人的年轻贵人,正是她这辈子结识到的。
联想到苏衾在姑苏府献宝会上入选的绣品。
二人可能就是那时结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