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广进轻声叮嘱道。
“张道长,陛下近日染了风寒一直在休养,得知你来特意相见。”
“陛下最不喜夸夸其谈的狂徒,一会儿见到陛下要注意。”
“还有,陛下最近正因为伊教的事情头疼,道长千万记住。”
……
钱广进喋喋不休,张中微微一笑,说道。
“钱大人放心,贫道心中清楚,贫道从大明过海来汉国,自有大志向,不会信口开河的。”
钱广进这才放心,三人遂上了大船。
海风习习,李善长正在饮茶,身边的陈祖义在一旁小心地侍候着。
“陛下,张道长来了。”
钱广义上前,禀告道。
李善长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张中,张中与李善长对视的瞬间,全身一震。
“贫道张中,拜见汉国皇帝陛下!陛下真乃神人也!”
给李善长溜须拍马的人有很多,可上来就称赞李善长为“神人”的,张中是第一个。
钱广进的脸一垮:完了!
他叮嘱了张中,李善长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怎么张中还往雷点上踩?
果然李善长眉头微皱,问张中:“哦?张道长见朕第一面,就可知朕为神人?”
张中面色一正,道:“贫道粗通望气之法,陛下外表看着老迈,内里却英华内敛、健壮如同青年。”
“依贫道来看,陛下您的体格不弱于身旁的这位将军,再活个四五十年,并不是难事。”
陈祖义差点没忍住笑,暗道:这道士真会溜须拍马,陛下今年都六十四岁了,再活个四五十年岂不是到了百岁高龄?
纵观前元近百年,有几个人能超过百岁高龄而不死的?
李善长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惊讶,他经过系统强化身体,虽没有改变外貌,内里的确强健如年轻人。
偶然风寒不过是李善长做的戏罢了,其他人都没瞧出来门道,张中却瞧出来了,有点意思。
“那朕就借张道长吉言,张道长,请上座。”
李善长请张中落座,笑呵呵地说道。
“张道长与三千道门中人到汉国来,朕很高兴,以后你们便安心待在汉国,汉国会为你们修建道观,将道教发扬光大。”
张中郑重地谢过李善长,旋即语出惊人。
“陛下,贫道与其他的道门中人不同,他们来到汉国是为了兴盛道教,贫道则要辅佐陛下开创万世未有之功勋!”
噗!钱广进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吐出来,冷彪冷峻的脸颊上肌肉微微抽动,也在忍着笑意。
陈祖义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张中:您哪位?开口闭口辅佐陛下,您配么?
李善长慢条斯理地举着茶杯,道:“哦?张道长要如何辅佐朕开创万世功勋?”
“贫道问陛下,为何要召三千道士来汉国?”
张中轻声问道。
李善长闻言想了想,道:“海外多为蛮夷,所信教派庞杂,若无一新的教派统一其信仰,日后必生乱子。”
张中微微颔首,说道:“贫道猜到了陛下的用意,所以,贫道要给陛下献的第一策,便是——‘兴道教,匡汉室’!”
陈祖义忍不住咧嘴笑了。
“张道长,道教什么德行我陈祖义可见过,讲究清静无为,怎么匡扶汉室?”
“可别跟‘周树人’先生写的《三国演义》一样,天公将军张角揭竿而起,重创汉室就不错了。”
陈祖义拍了拍胸膛。
“要匡扶汉室还是要靠咱大汉的文臣武将才行,靠着虚无缥缈的东西,行不通。”
李善长倒是没有生气,问张中:“张道长,你这‘兴道教,匡汉室’,可有具体方略?”
“有!其一,兴道教不可按照中原地区传播道教那般,据贫道所知,这南洋各地兴盛佛教、伊教。”张中早就想好了说辞,侃侃而谈。
“请陛下用汉国之手段,强行推行道教,打压佛教、清除伊教,如此才可保汉国正朔,保汉国安宁。”
李善长饶有兴致地看向张中:“张道长,似乎对伊教很是敌视啊?”
张中闻言点了点头,“伊教色厉内荏,残忍狡诈,少则争取特权,多则喧宾夺主!若任由其在汉国发展下去,早晚会成为祸患!”
张中这话说到了李善长的心坎儿上,这几日,被汉国占据的浡泥土地上,便有伊教教徒在闹事。
“继续说下去。”
“其二,汉国兴盛道教之后,宜从教义入手,尊奉汉国皇帝,以此令汉国长盛不衰!”张中越说越惊人,最后竟要重塑道教教义。
李善长听完,不禁放声大笑。
“张道长,你这道士当得怎么满心都是算计,丝毫没有方外之人的清心寡欲?”
张中这所提的第一点,李善长极为认同,不过第二点修改教义要施行起来难度不小。
张中一本正经地说道:“陛下,贫道敢来汉国,就是为了做出一番功业来。”
“不管后世称贫道为‘妖道’也好,称贫道为‘圣人’也罢,贫道都不在意,只要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好!”
李善长见状,脑子里冒出三个字来——姚广孝?!
张中这股折腾的劲儿,与那黑衣妖僧姚广孝倒是如出一辙。
李善长没有辜负张中的投奔与热情,同年,便在汉国境内兴建道观,推行道教。
从吕宋到倭国,从李善长最初立身的岛屿到浡泥,“兴道教”在轰轰烈烈地进行。
当然,推行道教的过程中亦有许多波折,李善长毫不手软,但凡有敢违抗圣旨,杀无赦!
是教义重要,还是脑袋重要?答案不言而喻。
……
转眼间,半年时间悄然而过,汉国,某处隐蔽的岛屿上。
李善长在李芳的随行下,检查大明的这一处秘密军工厂,大明的克虏伯炮核心部件,都是在这里生产出来的。
“父亲,大明毛骧毛大人传讯,称大明皇帝想要再购买十尊克虏伯炮,您看?”
毛骧私下与汉国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已经暗中命其兄弟来负责贸易。
毛骧还成了朱元璋与汉国传话的中间人,朱元璋有什么诉求,都靠着毛骧来传达。
“老朱今年动兵,征伐云南,云南山高水远险峻之地不少,他是尝到了克虏伯炮的甜头。”
“传信给老朱,告诉他,克虏伯炮可以卖,不过价格要七万两银子一口!”
李芳闻言暗暗咋舌,“父亲,咱们克虏伯炮的造价,大概两万两银子一口,您卖七万两大明皇帝能同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