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人偏心时,一切原则都要靠边站呢。
被这边阵仗跟动静吸引来的街坊们,此时纷纷出声声援。
“对,她就是黄师傅的关门弟子,平时我们经常能看见。”
“对啊,她排行最小,我上次扭腰了,还是小同志给我正的骨呢!”
“都是一个院儿里的,我们能不认识?比不起你们就认输,倒打一耙可就没意思了。”
一道道义愤填膺的声音飘来,搞得他们有口难言。
这些话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也瞒不过掌握一切资料的三井家族。
知道他们在胡扯。
但就像桑枝先前说的那样,他们无法反驳,过多争论的话,不是暴露他们私下调查过的事实?
这蹩脚的话也瞒不过江砚。
先前俩人没好上时,江砚曾经调查过她,桑枝的成长轨迹,生活环境再了解不过。
她都没出过平城,怎么可能是眼前人的关门弟子,但读懂她此时的认真,还能咋办,只好支持了。
黄家叔侄对视一眼,压下心头感动,好,就算失败就算丢人也没关系。
不能灭自己威风。
三井高勇还要再说什么,但被父亲拦下,就算临时多出人来也不要紧。
先不论他们还有后手,单说她不会使用黄氏金针这是事实,一会照样会被拆穿。
虽说韩涛被他们藏起来了,但不敢保证对方不被别人发现,为减少变故,还是早点比试比较好。
想到这他也就同意了。
“既然大家都说她是,那她就是吧,黄兄别怪我儿子冒失,他可能太期待这场比试,比较激动而已。”
周方君此时跟儿子凑到一块儿,忧心忡忡的。
“桑枝初出茅庐不知道对方的厉害,她……”
作为开明婆婆,她倒不在乎桑枝出风头,就怕失败后,自尊心要受创。
江砚知道亲妈在担心什么,低声安慰了两句,眼神专注望着正做准备工作的爱人。
说起来最淡定的就是他,没办法,桑枝的实力太强悍了。
既然说好要以病人为准,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但这个‘中医’诊所,平时往来都是跌打损伤,或者腰膝酸软的那类。
桑枝跟三井麻田小儿子各收诊俩病号。
推拿按摩倒是个顶个的娴熟。
病人在按摩结束时,也朝二人伸大拇指,说顶呱呱的好。
可这没用啊。
三井高勇父子开始只觉得她没啥威胁,也是出于想考量她一番的心思,静静观察。
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么看下来她不论手艺还是心态都跟高雄不相上下。
甚至熟稔程度跟技巧上,还胜过他一筹。
事关父亲遗骸,家族权力更迭,这场比试不能出任何差池!
三井高雄朝身后保镖递去个眼神,对方会意,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
这一幕看似神不知鬼不觉,但如何能瞒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江砚?
他跟周方君交代一声同样悄然退场。
就跟比赛的关键时候,韩涛消失,桑枝救场一般,这世上从不缺的就是意外。
往常平静的小院儿今天意外一件接着一件。
就当一个小时后,他们认为今天不会出现有挑战性的病号,比试要无疾而终时,孩童的啼哭声由远及近。
三井高勇父子对视后,焦灼的神色有所减少。
言语的恭敬,行为上的谦卑无法掩饰这些人骨子里的卑劣。
他们既然能绑了韩涛,也就能再准备其它作弊法子。
刚才保镖就是去找他们先前商量好的‘托儿’。
就算对方医术再好有啥用,病号是他们的,治疗效果如何,还不是他们句话的事儿?
等啊等,终于让他们把人等到了。
可是等一个十来岁的小娃,抱着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儿赶来求医时。
三井家族的人,愣在了原地。
这不是他们提前找好的托儿啊。
人群里此时有人认出这哥俩是谁了。
“这不是刨工二车间家的老秦家俩孩子吗?”
都住一个院儿,说起老秦家大家也唏嘘,去年老秦上夜班时心梗没了。
媳妇在坚持一年后也坚持不住,二婚了,俩孩子就交给孩子奶奶照看。
虽然厂子承诺过会在大毛二毛成年后,安排正式工作,平时也经常照顾老小。
但俩男孩儿花销本来就大,加上老人家上年纪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四岁的二毛经常生病。
小孩子嘛,发烧难受是常有的事儿。
大人来卫生院打个退烧针,或是开点头疼散,过上两天自己也就恢复好了。
秦家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情为啥不对劲呢?
当哥哥的大毛今天要去捡煤核。
走之前特意把饭给做好了,把弟弟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枕头边,让他在家乖乖听话。
可临走前,跟人说了好些话,连一句回应都没。
他们虽说有长辈照看,但大多数还是哥俩相依为命的。
感情好的很。
意识到不对劲,大毛又朝着他耳朵叫了好几声,结果还是一样。
即便不想承认,他也得接受这个噩耗。
弟弟的耳朵听不到了。
大毛是哥哥,即使平时看起来再像大人,但终究阅历在那,意识到弟弟听不到,两腿发软的背着人去医院。
医院那边。
是经过医生的询问诊断,这才知道二毛失聪的症状已经持续了好些时候。
先前隐约是能听到,昨晚是彻底听不到,但五官科医生做完检查,说是外耳道鼓膜完整,没有器质性病变,最大可能是神经性耳聋。
街道办的卫生院是没把握治疗好的。
只能去大医院试试。
但前提是要准备很多钱了。
他们没爹没妈,平时虽然能填饱肚子,但要凑足治疗费,那是痴人说梦。
也就在这时,大毛想到了黄大夫这里,他医术高,医德好,收费也是便宜的很。
眼下走投无路,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
他不知道为啥今天这里人会这么多。
心思只在聋了的弟弟身上。
背着人进来后就跪到了地上。
还跟桑北一般,是个小孩儿的他,进来后就涕泗横流的喊着,“求求黄师父您救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