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桑枝思忖片刻,跟蒋邵交代了两句。
“你身边是不是还有跟你情况类似的战友?”
蒋邵点头。
每年退伍的不在少数,而且像他们这种没背景没人脉的,跟社会脱节太久的,想找到正式工作太难了。
她好端端问起这个,是不是想再招点人进来?
男人目光中的希冀令人无法忽视。
桑枝顿时觉得肩膀好重。
“厂子正式投入生产,手续也齐全。
我打算再找几个帮手,拿着街道办盖的章跟介绍信,去周围城镇的供销社,百货大楼转转,看有没有市场。”
她一瓶卖六块,但他们这些‘跑业务’的是拿基本工资加提成。
基础工资给二十。
一瓶给二毛钱的提成,在外路费吃喝住宿她都会报销。
桑枝觉得依照现在糖类东西的稀缺程度,以及年前大家囤货的热情。
她的产品应该好卖。
加把劲月入过百应该不成问题。
听懂她的打算后,对方眸子发亮,给这么优厚的条件,老板真是在做慈善了。
桑枝想到哪就说到哪儿。
“熬糖原料不是一直有的,可能到三四月份,枫糖浆的生产就会暂停。
我既然雇了你们,就会为你们负责到底。
后半年没熬糖任务,我们也会生产其它食物。
但你的那些战友,我还没能力全帮衬,所以请你理解,也跟大家解释清楚。
当然,如果能抓住这段时间,几个月也能挣不少钱。”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诚意啦。
“好好,这已经很好了。”
蒋邵点头后又问,“大概招几个人?”
桑枝稍加思索,“先十个吧,五个临时工来厂里上夜班。
五个去跑销售,看市场咋样,要是顺利的话,再多招。”
这些战友们的情况也不同。
有人手脚不利索,不能熬糖,有人是据嘴葫芦,干不来销售。
各有分工而已。
把招人安排工作的事交代给他,临走时桑枝又补充几句。
“你们家属要是没工作的话,也能领条子去售卖,就当是挣个外快补贴家用。
但一家只能有一个代表。
因为是在本地,我就不给基本工资,不管伙食费了。”
蒋邵这次真惊呆了。
侧过脸,不让人看见自己眼里的泪花。
当然,之后几人干活也更有劲了。
…………
去往医院的路上,江砚一反常态,安静的不像话。
但桑枝没意识到,还沉浸在即将成大富翁的美梦中。
就在穿过巷子时,胳膊突然被人抓住,桑枝被迫跟他对视。
看见她眼底的迷惑跟不解。
江砚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冷笑一声儿,下一刻,发狠似的亲下去。
男人的唇很柔软,但因为承载着主人怒气,这个吻注定不会温柔。
他用发狠的力道,以不容拒绝的强势,一寸寸的掠夺。吮吸。
唇齿交缠间那人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无孔不入的侵蚀着她的思绪跟意识。
就在她沉浸其中,眼神迷离时,那人又抽身离开。
桑枝被亲的两腿发软,面色酡红,正不解时,男人粗粝的指腹摩挲着红唇。
江砚毫无感情的重复着。
“江砚虽然眼下是我对象,但没结婚前,谁敢说他一定成你姐夫?
退一万步讲,就算结婚了,不还能离婚?”
这人记性好,开始秋后算账了。
怪不得这么反常,敢情还在为这生气。
可她那些话不是在哄小孩吗?
这人咋突然较起真来了。
刚要解释,那人就又亲了下来,不止把她想说的话堵在嘴里,而且亲的力道更重。
这次像要把她拆骨吞腹般,一寸寸碾压,一寸寸啃噬。
二人身子紧贴着。
她啥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的被索取,直到唇角一疼。
“嘶。”
二人拉开距离,桑枝捂着嘴,泪眼汪汪的控诉。
“你属狗的吗?还咬我。”
江砚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但只有靠这个,才能缓解听到那番言论后的愤怒心情。
“这是惩罚,下如果让我次再听到你说这些话,就不止亲你两口这么简单。”
桑枝表面乖顺的答应。
实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是她悲观,爱情这玩意谁又能说得准呢,在她那个时代,能步入婚姻殿堂前谁不是爱得死去活来。
但等激情被柴米油盐消磨掉,还有几个人能遵守最开始的誓言?
所以。
别想那么多,及时行乐才行。
却说他俩在巷子里亲了又亲时,医院某个病房,某人正伸长脖子等他们到来。
秦源手术虽然结束了,但难熬的日子刚开始,昨晚麻药劲过去后,他疼得说不出话。
医生也说了先忍忍,实在熬不住了,再打杜冷丁这类的止疼针。
但他晕针嘛不敢打。
一直硬撑的行为,还让不明所以的小护士们夸了不少次。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以为桑枝他们来了,赶紧整理好表情迎接。
但开门的不是期盼的人,而是跟她年龄差不多,圆脸杏眸肤色白皙的护士。
看起来特别乖,也特别没脾气。
但长相啥的都是骗人的。
她把盘子往桌上一放,配好药后语气不太温柔的催他。
“还愣着干啥,脱裤子啊!”
秦源做完手术的那只腿还吊在半空。
看着眼前的针尖儿,浑身血液都快倒流。
“这点疼我能忍住,不用打止疼针。”
来人摇头。
“不是止疼针,是消炎针,这针必须打,别磨蹭。”
本来上连班就累跟烦躁,再碰到个不配合的病人,可想而知这姑娘多头疼。
桑枝他们拎着饭盒进来时,就看见他抓着裤腰带,正在跟护士博弈的画面。
这一愣怔就被人护士得逞,脱掉他裤子,打针一气呵成,完事还蛐蛐了他两句。
大意是白长这么大个儿,竟然还怕打针。
桑枝看见他脸色几变,跟护士竖起大拇指。
他哪儿都好,就是被人捧太高了,欠教训。
江砚帮他调整了下坐姿,又给人打开盒饭,桑枝则将他进手术室前给的东西物归原主。
秦源面露遗憾的收回那张纸。
面露希冀的询问,“真不考虑下咱仨一起生活?”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人嘛总是要有点梦想的。
当目光落到桑枝脸上时,他疑惑丛生。
“桑枝,你嘴唇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