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把她的焦急看在眼里。
瞪了眼罪魁祸首王章,都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方也傻眼了,这小子心情还真是阴晴不定,自己答应不答应,他咋都不开心。
搞得王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仿佛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一般,江砚转移话题。
问好友想不想在今天就将同伙一网打尽。
笑话,特务的同伙那也是社会的蛀虫,就算不为升职加薪,也得把他们绳之以法。
王章一听这个,肉也不吃了。
跟闻见腥味的猫似的,摩拳擦掌,“那还用说?需要兄弟做啥直接开口。”
二人脑袋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个没完。
事关机密,何厂长也识趣的没问。
本以为没他啥事儿,谁知二人商讨完,竟然齐齐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他侄子不怀好意的眼神盯在自己的宝贝电话上。
“姑父,借你电话一用。”
既然有正事儿这顿饭早早就结束了,女人们商讨了下枫糖浆采购的细节,就准备分道扬镳。
王章回去调集人手。
江砚则要把桑枝送回去。
这边离她家也不算太远,桑枝就没矫情。
这一路都挺顺利,直到要分开前,桑枝正准备叮嘱他些什么时,那人突然神色严肃的望向她。
本以为这人要交代多十万火急的事儿,谁知那人跟抽风似的,用一本正经的脸说着特不正经的话。
“我最多就俩小时完事儿。
给我留个门,我办完事就来找你。”
他的工作性质,使他没太多私人空间。
眼下有机会,肯定想多陪陪爱人。
桑枝看着一身正气的男人,说这么不正经的话,有点头大。
但不等她回答,那道高大背影已经迅速消失在眼前。
………
到集合地时,江砚手下的俩得力助手已经就位。
搭配着王章带来的几个转业军人,一看就是靠谱的代名词。
是这样的,曹林在极度恐惧下,已经把知道的全说了。
他知道有人毒死了老李头,也收到对方消息,让他在返程路上趁着二人不备时,闹出意外跟他们同归于尽。
但在固若金汤的看守室,他们是没办法见面传递消息。
是对方利用职务便利,在送饭时传递的。
也就是说,曹林并没见过真实面孔。
这在外人眼里是难题。
但在江砚这,确实不是回事儿。
别看回来才一天,他已经让冯向东把那几天有嫌疑有工作便利的人员名单列出来了。
先前他跟领导汇报过工作,推测出内奸身份,大家愤怒之余,也苦于掌握证据太少,而唉声叹气。
即使真知道对方是谁又怎样。
靠推测没用,得拿出让人获罪的实质性证据才行。
而江砚呢,最擅长把黑暗里扭曲的蛀虫抓出来,或者可以换个说法,他最擅长钓鱼。
虽说已经猜到对方是团部后勤处的副处长,马丽丽的姑父林志光。
这个人矮矮胖胖,老实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逢人三分笑的,公认的老实人。
但他身份暴露后,冯向东惊讶的话都说不利索。
怎么会是他啊。
怪不得上次老李头能死的那么悄无声息,还不引人怀疑,敢情他利用职务之便,混淆了大众。
想拿今晚就能拿到证据,在场众人无不摩拳擦掌。
这件事要办成,集体二等功是跑不掉的。
抓贼第一步,肯定是要把人从他老巢里逼出来,下午时冯向东故技重施。
拿工业用电的高压电成功干废了他家门口的整条线路。
江砚又让领导弄出了点假消息,给对方制造了点小麻烦。
越是谨慎的人,越容易疑神疑鬼。
林志光自觉有暴露的危险,肯定要给自己谋后路。
不管下一步怎么走,是跑还是留,他都得跟人联系。
招待所外,六个高大的身影齐刷刷埋伏在外。
随着带队之人的一声手势,六人分成三队,借着黑暗的保护色,迅速融入不同方向。
江砚以前就是干侦察出身的,在监听、追踪这方面是老手,这时捧着来之不易的电话。
把电话线的一头插到招待所机房里的交换器上。
这样一个分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
不夸张的讲,只要是从招待所里拨打出来的电话,二人都能监听的到。
王章等待内线响的时候,江砚在边上洗磁带,用来录下证据。
也是他们运气好,几乎准备工作刚做完,内线响了起来。
二人屏气凝神,江砚拿起话筒。
跟他猜测的一样,电话那头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现在怎么办,老子就不该同意你们的鬼主意,那些人跟野狗一样,闻着点味儿就查到我身上。”
“曹林现在落网了,估计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
“那些人迟早查到我头上!”
“反正我不管,最多两天,出国手续你们要帮我办好,否则就鱼死网破!”
燥热且布满尘土的机房里,只有录音机静悄悄的工作声。
王章捂着嘴,激动到面色潮红。
妈妈呀,他出息了,他可能又要升官啦!
就在这时,林志光突然止住了话头。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分机是可以探听电话内容。
但也有弊端,就是电话线路如果老化或损坏,会导致信号传输不稳定,从而产生杂音。
林志光埋伏这么深,也不是饭桶,在发泄完脾气后,抓住了这点几乎算不上破绽的电流声。
“江砚?”
他试探性的叫了声。
听见有按钮落下的声音,绝望从心底爬出。
“操!”
骂了句脏话后,这人迅速挂断电话,早知道那人就跟野狗一样,敏锐力超绝,但这么快就被盯上还是始料未及的。
眼下他东西都来不及收拾,抓起钱包,打开窗子就往下跳。
但他快,江砚比他更快,随着急促的三长一短的哨声响起。
东西两个方向,四个年轻人掩藏良好的矫健身躯就跳了出来。
这时候,年迈却又不死心的猛兽,恶狠狠的盯着这些刚长成的后生晚辈。
还在做着困兽之斗。
直到江砚从黑暗里出来。
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折在这年轻人手里。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但看见对方在靠近,他露出阴暗、黏腻的笑,仿佛在说,这场斗争还没分出输赢呢。
王章这会儿不敢松懈,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直到他掏出武器朝着好友时。
吓得心跳都停止了。
“江砚!小心!”